崔忠义就在寡娘家的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请了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参加。
望福田和叶翠兰老泪纵横道:“啥时候能看到简贞这一天呢?等我们死前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崔忠义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咬了咬后牙槽,走到两位老人身边,握住他们的手,坚定道:“二老放心,简贞会有这一天的!”
崔忠杰和刘三妞还是不甘心,他们总觉得是家里的风水出了问题。
刘三妞刨着一口大牙怒道:“老不死的瘫了这么多年,说站就站起来了?啥绝世秘方?!
我看就是崔家的风水罩着这老不死的和崔忠义一家!
不行!得把那死老头子扒出来,把他的坟挪个地方去!”
愚蠢的人一旦想转运,从来都不是向内求,而是第一时间就向外找原因。
崔忠杰夫妇堪称这方面的典范。
偷偷花高价找了看地先,掐指一算,就是老头子的坟压住了他们一家的风水,把他们的风水都给了崔忠义一家。
这还了得?!
“崔忠义!原来你们一家竟然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叫你们统统给我倒出来!”
崔忠杰低声咆哮着,和刘三妞,一直没娶亲的崔耀祖密谋着挪坟的计划。
大白天肯定不敢挪,怕崔忠义捏碎他们,只有偷偷放晚上进行。
这晚,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
崔忠杰一家子拿着锹和手电筒偷偷出发了。
摸黑摸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崔大生的坟地附近。
一步一步近了,毕竟是掘老祖宗坟墓的事,三个人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直竖起来,谁都不肯走在第一个。
崔忠杰和刘三妞合着伙把崔耀祖挤到排头的位置,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往前走去。
“谁呀?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给我是送酒啊,是送肉啊,还是送钱啊?”
从崔大生的坟上传来幽幽的叹息声,问候声。
走在最前边的崔耀祖当场尿了一裤子,他抖着手打开手电筒往前照去。
“妈呀!”
崔耀祖惊叫一声,当即晕倒在地。
“你,你是人是鬼?”
崔忠杰虽然也尿了裤子,但拼命壮着胆问道。
“崔……忠……杰,我……的……不孝子孙,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爹崔大生……是人还是鬼……”
手电光里的那人,可不就是死了多年的老爹崔大生吗?只是如今多了长长的白发,白胡子,长长的手指甲,和没有血色的一张脸……
那人缓缓站起来,一步步往前飘来。
“妈呀妈呀鬼来了鬼来了——”
当初掘坟的心有多肆无忌惮,现在的恐惧就有多崩盘。
崔忠杰一家三口晕的晕,尿裤子的尿裤子,吓破胆的吓破胆,一个个丢盔弃甲,比着往外抱头鼠窜。
崔忠义从父亲崔大生的坟背后走出来,拉着崔忠魁的手,沉声道:“今晚我们惊扰了爹,跪下来给爹磕三个头,求爹的宽恕和原谅。”
崔忠魁听话地学着崔忠义的样子跪了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头。
崔忠义把他的假胡子假头发摘下来,一并放在崔大生的坟前烧了。
又从兜里掏出一卷钱,塞到崔忠魁的兜里道:“今天的事不许往外说,记牢哥的话!”
“哥,我,我记住了……”
崔忠魁是一见钱都笑,如今见崔忠义经常给他钱,变成了一见崔忠义就笑,还特别地听起他的话来。
像今晚的扮演,就出色地按崔忠义的要求完成了。
“哥,我,我以后只听你的……话。”
崔忠魁好好说话时,崔忠义把他治好的信心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