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还没说话。
费仲从座中站起。
在纣王案前跪倒，拼命磕头请罪。
纣王不明白费仲唱的哪一出。
费仲痛心疾首。
请纣王治他的罪。
他说自己不应该出主意让大王题诗女娲宫。
费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满腹委屈地说，请大王题诗，本想以此显示大王在三界九天的威德。
让天下人百姓瞻仰大王的文采。
没想到触怒了文武百官。
还把亚相比干也请出来。
这事儿是做错了。
请纣王收回赏赐，狠狠治罪。
以平诸公的愤怒。
比干大怒。
大骂费仲是奸佞小人。
他们只是请大王收回诗歌，向女娲娘娘赔罪。
哪里牵扯到费仲。
你费仲跑出来挡横，简直不可理喻。
费仲哭的更伤心了。
他不敢跟亚相比干争吵。
只是一个劲的地请纣王治他的罪。
纣王降香祈福。吉兆满天。
又以题诗的形式宣示了自己的威德。
回得朝来兴致高涨。
正想不醉不归。
却被比干搅了局，扫了兴致。
心中有些不痛快。
费仲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的可怜。
很是心疼。
费仲才能不高，却擅长揣摩纣王的心思。
纣王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
他就能领会意图。
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好。
所以纣王视费仲为知心朋友。
此时见知心朋友当众大哭。
对比干的不满又加了一分。
但比干是老臣，辈分上又是他的叔父。
对殷商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于分于私都不能跟比干翻脸。
“亚相，此事我已知晓。那首诗文采斐然，并无不妥之处，我看就那样吧。费仲你给亚相敬上一杯。”
费仲答应一声。
执酒来到比干案前。
规规矩矩的施大礼。
“亚相，小人敬你一杯。”
“啊呸！你这个祸乱朝纲的小人。那首诗是不是你代笔的？你写这样的淫词滥调，是要把大王置于不敬天地，不事上神的地步吗？”
比干勃然大怒。
一脚踢在费仲前胸。
滚了几个跟头，酒水淋了一身。
这家伙挨一脚。
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装死狗。
纣王一拍桌案。
“大胆比干，当众殴打朝廷大臣，藐视本王，我要治你咆哮朝堂之罪，念你年纪太大，赶快回家吧。”
他想撵比干回去。
过两天这事儿就过去了。
哪曾想比干并不想借坡下驴。
他跳到费仲跟前。
揪着他的衣领，挥拳便打。
“都是你这小人无事生非，挑拨大王。我打死你。”
费仲直着脖子喊救命。
纣王将二人分开。
“亚相，你没完了？”
“斩了这等小人，将他的首级悬挂在女娲娘娘面前请罪。铲掉那首诗。”
费仲抱着纣王的大腿。
脑袋狠狠撞着地砖。
只撞了几下。
额头鲜血淋淋。
“大王，我甘愿用自己的小命，给大王洗清冤枉。我不想背负颠覆江山这个罪名。”
这家伙抓起酒樽，狠狠划向脖子。
“别胡闹了，爱卿，我知道你是为殷商江山着想，是为了我的威名着想，你没有罪，有大功。”
纣王夺过酒樽。
好言安抚着费仲。
比干气的七窍生烟。
“大王，你糊涂啊，女娲娘娘乃是人族之母，岂能用那样粗鄙的诗句污辱她？”
纣王冷冷一笑。
“亚相，我没觉得是污辱，反倒是对她的抬举，诗歌写的不过是幻想罢了。难道幻想也是犯罪吗？”
“大王，幻想不是犯罪，说出来就是了。而且大王平日哪有这些歪心思。肯定是这个小人提前写好给你的。罪不在你，只需赔罪铲掉就可以了。但这个狗贼留着日后必成祸患，今日必须杀了。”
“哼！比干。”
纣王冷哼一声，不尊称亚相，也不敬称叔父。
而是直呼其名。
“都说你是七窍玲珑心，擅长判断是非，善恶。你如此执拗的杀了费仲，肯定是你的七窍玲珑心预知了结局。但我不相信，如果你将心脏挖出来。真是七窍。我便听你的。”
比干没想到纣王提出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一咬牙。
“好，我愿意剖心为证，为了大王，为了殷商江山，我比干不惧死。”
纣王拦住了比干。
“今天是我高兴的日子，我不想见血。你可回去交待后事儿，明天再来即可，如果后悔了，不来我也不会怪罪你。”
他的意思很明显。
暗示比干别那么较真。
回去好好消消气，想通了就在家里好好享福。
这事儿就一声不吭的揭过去了。
这是纣王耍的一个小心机。
他既不想杀了费仲这个知心朋友。
也不想因此跟叔父比干翻脸。
背上一个弑亲的昏君形象。
比干可不管那些。
昂然而出。
到家做准备去了。
明天到朝廷赴死。
比干到家后，对着殷商历代帝王的画像焚香祷告。
诉说了事情的根由。
请先君主明辨是非，不要让大王误入歧途。
通常祷告过后。
一柱没有燃尽。
先君主的谕示必定降临。
然而比干一直等到晚上。
也没有得到一条消息。
好象所有先君主集体轮回转世了。
虽然祷告没有结果。
比干坚定的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他吞掉了大街一个叫姜子牙的算命先生给他的金丹。
这颗金丹据说可以延长他的寿命。
若遇到生命危险。
只须讨到一个上好的彩头，即可活命。
第二天早朝。
比干带着匕首来到朝堂。
纣王真生气了。
一二再、再二三的给台阶。
他就是不下，一根筋的杀费仲。
费仲抢先出班。
“大王，昨天都是酒后之言，亚相为了江山劳苦功高，岂能以玩笑之语丧了性命。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家伙一贯的油嘴滑舌。
比干气的又要动手。
“比干，那就开始吧。”
费仲大声说道。
“亚相，你是忠臣良相，有神灵护佑，若剖心后不死。请前往城南。那里有许多卖菜的小贩。或许能讨个好彩头。”
比干一怔。
听这家伙的意思，好象知道些什么？
比干还真猜对了。
费仲这家伙野心很大。
早就密切监视朝廷中有可能影响他升官发财的人物。
那些人每天的活动他都知道。
算卦的老头给比干金丹的事儿，当然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见比干一脸无惧的模样。
费仲猜了对方最大的底牌就是那颗金丹。
故意说破。
引诱对方跳入设好的陷阱。
比干行事光明磊落。
对付不了费仲的阴谋诡计。
“费仲，你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七窍玲珑心。”
短刀刺入心脏。
双手扒开胸膛，捧出红彤彤的心脏。
心脏放入玉盘，呈现在纣王的龙案。
“就是一颗普通的心脏，哪里有七个孔窍？快着太医诊治。”
纣王慌了。
连声呼叫太医。
无心的比干掩着胸膛。
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大王，你真是被魔障妖雾迷住了双眼，明明是七窍玲珑心，偏偏你看不出来。”
“在哪里？”
比干颤抖着来到龙案前。
抢过心脏，转身向殿下奔去。
“你别走啊，七窍在哪里？”
比干头也不回，来到城南。
这里聚集着很多菜贩子。
今天的菜很特别。
只有一种。
空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