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一拳下去。
黄三儿的鼻骨折断,鼻梁塌陷。
鲜血喷涌而出,滴到清单上。
空气一阵波动。
一幅画面凭空出现,画面中三个人。
殷郊在用黄三儿的鲜血施展回溯术。
鲜血越流越多,抖动的画面稳定了,失血过多的黄三儿瘫软下来。
殷郊随手把黄三儿扔到一边,招呼马明远上前观看。
“这是黄三儿冒死弄到的证据。他的境界低微,施展回溯术,消耗的妖力巨大,有识海破裂,内丹粉碎的危险。但他依然保留下你不忠的证据,可见他对你有多恨。”
画面上出现了三个沿着山路前进的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净山。
后面二人分别是黄三儿和常四,抬着一只体形巨大的死狐狸。
三人放下狐狸歇息、黄三挨打、净山吞噬内丹。
画面持续到净山飞起一脚,将黄三踢下山崖时终止。
“你还有什么话?”
“纯粹诬陷,全都是假的。”
虽然铁证如山,马明远打死不认。
不认自然有他的理由。
因为他脑海中听到黄三儿在说话。
“千万别承认,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儿,西王母的命令我已经收到了。我会配合你,让你深得殷郊的信任。”
“啊,你到底演的哪一出?”
黄三儿双目紧闭,嘴角的血丝不断流出。
双腿断了,以一个诡异的姿式扭曲着,肚子瘪下去,跟后背相连。几乎成了一个薄片。
殷郊刚才那一摔,力道刚猛,存心要黄三儿的命。
黄三儿闭上眼,不再回应。
“净山,你嘴真硬。难道吞噬内丹的不是你?”
殷郊啪啪拍着桌子。
“不是我。”
马明远死硬,殷郊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魔火再次浮现在掌心。
“呕!”
黄三儿突然狂呕,鲜血从口鼻中喷出,喷飞到屋顶。
当啷一声。
血迹落到地面,犹如铁石相碰。
一粒细如黄豆的红珠子在地上滴溜溜乱滚。
“殿下,我对不住你。未能保住秘密,殿下大恩,来世再报。”
黄三儿狂呼几声,呕血而亡。
提到殿下的时候,马明远明显感觉到殷郊身体僵硬,眼神犀利。
“拿过来。”
他吩咐将红珠子呈上。
红珠子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殷洪的星月珠。你进入紫光世界时,是不是避开黄三儿和他?”
殷郊口中的他指的是常四儿。
马明远从容不迫。
净山的记忆中得知,他每次打猎进入紫光球传送门,背着黄三儿的常四。
“绝对避开他们。殷洪是谁?星月珠又是什么?”
马明远以净山的身份发问。
“殷洪是我弟弟,这颗珠子是他星月宝环的一颗。”
马明远咧开大嘴笑了,恭贺殷郊。
“教主找到弟弟,兄弟相逢,这是天大的好事儿,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诸将。他们还在大殿议事儿,让他们跟着一起高兴。”
“此事不可张扬。今天之事儿,你若是泄露半句,我要你的命。我来问你,打猎时,你可曾碰到怪事儿。比如象这只死狐狸一样,内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马明远拼命搜寻着净山的记忆。
还真有异样之处。
净山打猎时,私吞了不少内丹,用来修炼。
但确实好几次,猎物死了,却没能挖出内丹。
净山没有多想,以为这个世界的妖族就是这样,有的有内丹,有的没有。
把打猎时遇到的异样实话实说。
殷郊脸色阴沉,几乎滴下水来。
“这么说殷洪早就盯上翻天教了。躲在暗处不露面,他要干什么?”
殷郊焦躁不安,不停的踱步,自言自语。
马明远和吉九躲着远远的不说话,生怕被殷郊的怒火牵连。
提起殷洪。
一段记忆浮上心头。
他曾经在陈塘关箭楼上见过那人。
殷洪潜入箭楼,对着西北方向射了一支震天箭便走了。
没想到他来到了犁斗山,还收服了黄三儿,将自己的星月珠植于对方体内。
马明远看着死去多时的黄三儿的尸体。
心中暗暗赞叹。
这个黄三儿虽然只是小妖,却是八面玲珑,是各个势力争抢的对象。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引的殷洪和西王母争着把他收为手下。
“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殷郊突然问道。
马明远吓了一跳,殷郊跟他面对面,眼神直勾勾的。
“教主大人,我就是一粗人,打打杀杀可以。殿下的目的我可想不到。”
“废物。黄三儿是你的奴仆,竟然被殷洪控制,驭下不严之罪我就不追究了。把尸体弄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扔了。”
“是。”
马明远巴不得离开。
“你要守着黄三的尸体,至少三天,不得擅自离开。”
“为什么?”
“星月珠是殷洪用来跟黄三联系的。黄三死了,星月珠脱离,殷洪肯定会前来寻找。殷洪现身,你赶紧通知我。我要会会这个兄弟。”
守三天三夜?就会错过真仙教和翻天教的比武。
错过了比武没关系。
就怕错过了妖帅内丹的下落和妲己、石玉的真身。
马明远变成了净山,只能忍气答应。
天已经大亮了。
弑神殿中的讨论也告一段落。
武吉急匆匆地跑进殷郊的房间。
吉九提着黄三儿的尸身,捂着鼻子。
“太臭了。不愧是黄鼠狼,死了还要放屁。”
臭气飘进了马明远的鼻子。
熏的他屏住呼吸。
“快走,到外面再说。”
二人飞奔下山,殷郊说了,要远远的扔。
离山门还有几百个台阶。
路旁的房子中有人叫着净山名字。
“净山将军,净山将军。”
马明远停下脚步,路旁一人对着他招手。
那人矮胖身材,戴着一顶飞了边的大沿破帽子。
脸藏在帽子下,看不清面貌。
“你叫我?”
马明远努力回想着净山的记忆,这人是净山在翻天教的朋友,唤作古为。
“啊,原来是古为老兄啊,叫我有什么事儿?”
古为迈着小短腿,两步来到马明远跟着,拽着他的手腕子,转上一条羊肠山路。
“什么事儿?这么好的东西说扔就扔。就算是扔,也得取出内丹再扔啊。”
三转两拐,三人远离了上山的主路。
在一座低矮的房前停下。
“好长时间没见了,先喝一杯,待我取出这只黄鼠狼的内丹,再扔不迟。”
古为把马明远让进屋里。
里面空荡荡,除了一张布满了乌黑血迹的桌子,和几张凳子,再没有其他家具。
古为摘下帽子,露出真容。
肥胖矮小的身子上,生着一颗怪异的脑袋。
拳头大小的脑袋小而尖,尖嘴嘬腮,两撇豆油胡子,一边三根一边四根。
圆圆的小眼,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尖尖的嘴巴努力向前伸,说话时露出满嘴獠牙。
他伸手便抓吉九手中的黄三儿。
吉九一闪身,避开了。
“你要抢吗?”
古为挠着头皮,尴尬又恼怒。
“净山将军,你的奴仆好威风啊。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必成为我口中食。”
吉九大怒。
“矮冬瓜,有本事儿来试试。”
古为脑袋一晃,身躯暴涨,无数的细长锋利的尖刺从衣服中刺出。
他就地一滚,现出原形。
一只磨盘大小的刺猬缩成一团,压向常四儿,
马明远一跺脚。
“古兄,你这是干嘛?”
古为惨叫一声,身体被禁锢,一动不能动。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常四是我的手下,当着我的面,你怎能如此无礼?”
吉九用传音术恶狠狠的反驳。
“别得寸进尺,趁机占有便宜哈。我不是你的手下,常四才是,我也不是狗。”
“演戏而已,别当真。”
被禁锢的古为,眼珠子拼命转动。
“净山,你这是干啥?不让杀就不杀呗,何必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