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香流程肃穆顺利。
一阵微风吹起了女娲神像的面纱。
女娲的面容一闪而过,落入帝辛眼里,不由发出衷心赞叹。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国色天姿,世所罕见。”
女娲身为五圣,是唯一一个以女性面容展现在世人面前的。
相貌随意变换,每种相貌都落入不同的世人眼里,都会契合此人的心理。
无不美轮美奂,让人为之倾倒。
女神几百种美好相貌,男人为之赞叹,女子为之惭愧。
“五圣女娲纯净如水,美似烟霞。我辈当颂之以歌。”
帝辛对女娲的赞叹,完全没有半点儿猥琐,是从心底发出的对五圣的称颂。
他以人皇之尊,鸿钧老祖亲口允诺与各个种族地痊平等。
说出如此赞美的话无可厚非。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费仲、尤浑二人专门揣测帝辛的心思。
帝辛每句话都奉为圣旨。
很平常的一句话,他们都能解读出天大的意义。
大王说要对女娲颂之以歌,那就是暗示下属要大张旗鼓的歌颂。
体现了大王文治武功,无一不精。
费仲把这个想法上奏给帝辛。
帝辛不置可否,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费仲又征求文武大臣。
大臣们众说纷纭,有的支持,认为大王给女娲写歌赞美,那是大王对神仙的恩典,有的反对:大王身为人皇,跟神仙身份平等,如果给女娲赞歌,有自降身份,讨好对方的嫌疑。
最后帝辛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事儿不提倡,不反对。”
既然不是强制性的要求,人们便把这事儿放下了。
费仲却不愿意放过这个讨好拍马的机会。
他苦思闷想了半天,搜索枯肠,咬坏了五六枝笔,可怜他大字识不得几个,哪里有什么佳句好词。
眼看大王游玩一番,准备班师回朝了。
颂诗一句也没写出来。
费仲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后悔当年没好好读书。
最后关头,费仲脑袋好象被大锤敲了一记。
一大段诗句浮现在脑海。
费仲兴奋莫名,完全不受控制的跑到女娲神像前。
提笔刷刷点点,笔走龙蛇。
瞬间写下一首赞诗。
写完后,猛然清醒过来。
看着墙上的笔迹,模仿着大王的书写方式,笔迹几可乱真。
整首诗格调不高,充满了戏谑和调侃。
特别是最后两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费仲一下子清醒了。
冷汗流了下来。
这样的颂诗如果被大王知晓,小命不保。
惊慌的费仲正要将题诗毁掉,一颗硕大无比,丑陋不堪的头颅蓦然飘浮在眼前。
费仲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鬼呀,女娲宫闹鬼了。”
凄厉的叫声闷在喉咙里,干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
“鬼?谁是鬼?”
奇丑无比的大脑袋左右张望。
“你说我是鬼?我让你胡说。”
啪啪几声。
费仲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剧痛深彻入骨,眼泪鼻涕哗哗的流,糊了一脸。
“小子,你祖坟上青烟三丈,才能见到我,我告诉你,这诗留着,帝辛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费仲脑袋一片空白,只会胡乱的点头。
“费兄,你在地上干嘛呢?墙上谁写的?”
尤浑一脚踏进来。
发现了墙壁上的题诗。
“费兄写的?你胆子太大了,脑袋不想要了?”
费仲呜呜的叫,说不出一个字。
“哎呀,你的脸怎么肿了?谁打的?”
尤浑注意到费仲的状况,又惊又怒。
他二人交好,共同研究揣摩大王的心思、爱好,做坏事时互相包庇、掩护。
费仲出了事儿,尤浑心疼的很。
“我打的。”
一颗硕大丑陋的头颅突然悬浮在尤浑面前。
尤浑比费仲的胆子还小,
“呃”了一声,眼珠一翻,就要晕倒。
“没出息,不准晕。”
尤浑马上神智清醒,即使吓的要死,却再也不能昏迷逃避。
“正好,你来了,省的我去找你。”
头颅鼓起嘴巴,对着二人吹了一口气儿。
夹杂着血沫和口水的气儿,吹进二人嘴里。
二人直犯恶心。
“敢吐出来试试?”头颅威胁,“见到我是你们福缘深厚,别人想见还见不着呢?好了,我走了,以后怎么做已经印在你们脑袋里了。”
头颅化成火星子,一溜烟飞走了。
费、尤二人是被帝辛唤醒的。
帝辛休息够了,准备回城。
发现跟屁虫似的,形影不离的费、尤二人不见了。
庙中主持前来汇报。
二人昏倒在大殿,怎么也唤不醒。
帝辛进了大殿,首先看到墙壁上的题诗。
“写的不错。”
地下费、尤二人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呼唤、拍打、都无法唤醒。
甚至泼了一盆冷水,二人依然昏睡。
帝辛踢在二人屁股上。
“国之大臣,在地下昏睡,成何体统?”
费、尤先后睁开眼睛。
“大王,你真的是大王吗?”
费仲抱着帝辛的左腿,尤浑抱着右腿,满脸的不可思议。
“滚。”
帝辛抖腿,将二人震开。
“在女娲宫如此丑态百出,来呀,拖下去斩了。”
刀斧手架起二人向外就走。
帝辛虽然宠溺他们,但今天的日子很特殊,他以人皇的身份到女娲宫降香。
祷告祈福之外,也有炫耀的意思。
出发前,帝辛多次告诫。
所有随从,从官员到兵卒,必须精装整肃,铠甲鲜明。绝不可有一丝惫懒懈怠,更不能不守规矩,露乖出丑。
此次降香,要让天界的神灵看看他人皇的威风。
人间在帝辛的治下繁华富庶,安居乐业。
虽然人族寿命短暂,多灾多难。
但有人皇降世,劣势转化为优势,凡人逍遥似仙。
费、尤见了女娲神像,不但丑态百出,还敢假冒自己名义写题诗。
如果这首诗出自帝辛之手。
他是人皇之尊,身份地位与女娲相等。
即使有小小的冒犯,也无伤大雅。
费、尤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人间的草民,朝廷的大臣。
有什么资格冒充他的口气?
本来降香过程顺利圆满。
却被这两个粗鄙的家伙破坏,效果大打折扣。
帝辛越想越气,不砍下他们的脑袋,难消心头之恨。
费、尤二人拼命挣扎嚎叫。
“大王,我们冤枉,我们冤枉啊。”
声音凄厉尖锐,如同杀猪。
“亵渎神明,事实俱在,有什么冤枉?”
“大王,那不是我写的,是大王自己写的。”
“掌嘴,让他们胡说八道。”
劈啪声不绝。
血水与牙齿齐飞,惨呼和哭嚎一体。
“大王,我们冤枉啊,你杀我们不要紧,能不能让我们申辩?说出事情的原委再杀,我们甘愿伏法。”
即使被打成了猪头。
费、尤二人依然咬牙喊冤。
文武大臣看在眼里。
在痛恨二人的丑行之余,心中不忍。
“大王公正严明,法度严谨,莫非他们真有理由,不如放他们回来,听听能编出什么离奇的故事?”
帝辛从盛怒中冷静下来。
想起二人的忠心,有些不舍。
文武官员的求情给了他一个台阶。
“带回来。”
“谢大王不杀之恩。”
“呸!给你们申辩的机会,不杀你们理由是什么?”
“大王,你刚才是不是去天界赴会了?”
“胡说,再给我打。”
帝辛勃然大怒。
“朕刚才小憩了一会儿,去哪里赴会?”
“人皇陛下,既然想写颂歌,不如当面唱出来,我听听如何?”
费仲突然尖着嗓子,娇滴滴的象女子。
“人皇,唱的不错,题写在女娲宫,供香客观瞻。”
尤浑也尖了嗓子说话。
帝辛愣了。
这两句话明明是梦中人说的。
他们怎会知晓,而且一字不差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