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退下。”
帝辛将文武官员和庙祝等人屏退。
大殿内只剩下费、尤和他。
“昏睡中碰到了什么,不可隐瞒,从实说来。”
费、尤题诗,跟奇怪地头颅对话,一直都是清醒的。
何曾做过梦。
但帝辛问什么,脑海中自然出现答案。
“大王上香完毕,去旁边参观,突然困倦休息。我和费兄陪伴在大王身旁。神思倦怠之际,大王呼唤我等跟上。”
“你来说。”
帝辛让尤浑住嘴,费仲接着说。
如果费、尤二人说法不一致,证明这两个家伙撒谎。
费仲战战兢兢,只得按照脑海中出现的答案继续说。
“一朵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托着大王等三人飞升天界。眨眼间来到天庭,神仙队队排列,出来迎接。将大王接入安天殿,那里已经摆下琼浆玉液,仙果仙桃。在坐的有五圣,天帝以及天界重要大仙。女娲娘娘向大王的降香表示了感谢,还提起了颂歌之事儿。”
说到这里,帝辛已经信了九成。
刚才休息的时候。
帝辛确实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他踏着七彩祥云飞升天界,参加天界的宴会。
会上遇到女娲娘娘。
女娲已经接收了帝辛的香火和信仰之力。
对帝辛的虔诚非常满意。
提到颂歌的事儿,女娲告诉他,大胆去做,人族是神仙一族生存的基础,神族的形象越深入人心。人类的信仰越坚定。
帝辛答应对方,尽快用颂歌宣扬神族,赞美女娲。
他当场吟诗一首,从女娲的丰功伟绩夸赞到她举世无双的美貌。
女娲娘娘大悦,催促颂歌之事儿抓紧落实。
费仲做为帝辛的近臣,对大王有利的事儿岂能拖延。
他自告奋勇提前离席回来。
以大王的口气题诗一首,不过做了小小的改动,既然赞美了娘娘,也彰显了大王的身份。
随后赶来的尤浑还没想出好词,便被大王唤醒了。
二人对梦境的描述分毫不差。
“下次再有此事儿,不可擅做主张。”
帝辛算是饶过他们了。
二人再次谢恩。
帝辛陷入了沉思。
费、尤二人前面说的都对,但是帝辛醒来时的梦境却非常诡异。
梦中,宴会接近尾声。
帝辛告辞,那朵祥云依然停在身边。
似乎专门等待,接他回去。
跟众神拱手而别,飞出天庭。
偶然回头,却见天庭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觥筹交错、欢宴畅饮的神仙容貌大变,法相庄严的他们全身腐烂。
丰姿的躯体形似恶鬼,有的变成了骷髅。
那位女娲娘娘鸡皮鹤发,身上烂了几个大窟窿。
但她浑然不觉,呲着牙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伸出枯骨般的手跟帝辛挥别。
帝辛猛地惊醒。
冷汗打湿了后背。
梦境象征什么呢?
心神不安的帝辛一刻也不想多待。
下令马上起身回城。
虽然做了个怪梦,费仲又冒充自己做了一首不恰当的诗。
总体来说,降香还算圆满。
但是那个怪梦却缠上了他。
每天晚上,帝辛只要合上眼,必然被一朵祥云接上天庭。
天庭一如往常欢歌宴饮。
琼浆玉液,仙果仙丹堆满了桌案。
没人招呼,食客自取。
他的到来很正常、很自然。座中食客自顾吃喝。
没人质疑,也没人招呼。
直到吃饱喝足离开时,总会被宴会诡异的变化惊醒。
醒来后惊出一身大汗,抚着胸口缓了半天,剧跳的心脏才会慢慢平复。
一个多月后,饱受恶梦折磨的帝辛精神很差。
朝廷议事时常走神,记性衰退,常常刚做出的决定,转眼便忘的一干二净。
文武百官察觉到他的异常。
纷纷上本询问关心。
劝他注意休息,不要操劳过度。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帝辛病例,殷商江山也会不稳。
御医流星般在皇宫中穿梭,开出各种药方。
草药吃了几大车,恶梦依旧,精神越发萎靡了。
费仲、尤浑做为帝辛的近臣。
大王病体沉重,跟二人的前途息息相关。
帝辛倒下,东宫太子殷郊继位。
没了靠山,二人作恶多端,得罪了所有大臣。
一旦帝辛出意外,新君登基。
他们的仇人肯定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
翻起旧账,哪条坐实了,都足以砍掉他们的脑袋。
所以二人忙前忙后最积极。
天天问安,恨不得时时侍奉在大王身边。
二人时常躲在家中的密室议事儿。
万一帝辛驾崩,他们得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自从女娲宫中遇到那颗丑陋神秘的头颅后,再没接到头颅的信息。
头颅走前告诉二人。
以后做事儿的行动步骤,早就灌输到二人的脑海。
只要严格依照头脑的指挥就是了。
但这都一个多月了
帝辛被恶梦折磨的都快疯了,二人也没接收到头颅的任何指令。
现实的局势很严峻,帝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不早做打算,万一突然哪天驾崩了,满朝的仇人不会饶了他们。
思来想去,费仲想出了主意。
既然大王老是做怪梦,那就从梦上着手。
请几个有名的占卜士给大王解梦。
如果梦境是吉兆,他们便有给大王分忧的有功之臣。
如果梦境是凶兆,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这一天,费仲、尤浑联手奏本,请大王定夺。
帝辛开始时并不愿意。
堂堂的人皇,百神护佑,鬼魅不敢近。
做梦而已,岂能听术士胡诌。
尤浑劝道。
“大王身为人皇,气度如海,术士之术把戏耳,聊做笑资。”
帝辛勉强同意。
术士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宫。
大大咧咧地给帝辛行了个拱手礼,跪都不跪。
尤浑大怒,喝斥术士不懂规矩。
术士呵呵冷笑,从尤浑和费仲的身上扫过。
二人不由打了个冷战,术士的目光凌厉无比,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人出身江湖,不懂朝廷规矩,还望原谅。”
术士笑嘻嘻地,丝毫不惧。
帝辛摆了摆手。
“乡野村夫也是朕的子民,进宫为朕解梦,就是客人,不必苛责。”
“大王不愧为人主,气度从容,不拘小节。可惜厄运缠身,命不长久。”
“放肆,一个江湖术士,竟敢胡言乱语,大王威震八方,雄风起于四海,神鬼敬服,百灵护佑,鬼魅若敢近身,必被大王的神威打散。哪来的厄运?你不要胡说八道。”
术士嗬嗬冷笑。
“既叫我来,又百般质疑。何必跑这一趟。”
术士转身便走,毫不迟疑。
“且慢,他们是我的近臣,跟我感情深厚,出言无状顶撞了先生,先生莫怪。”
“若非看在大王面子,我早走了。”
费、尤二人气怒交加,却又不敢发。
这个术士行动做派,跟女娲宫中那颗诡异的人头十分相似。
“大王有何疑难尽管说来,我为大王开解。”
帝辛将自己的梦境说了。
术士闭目半晌不语。
费仲急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蒙事的马脚露出来了吧?”
“好吵啊,跟两只苍蝇一样,嗡嗡地叫个不停。”
术士睁开怪眼,淡淡地从费仲身上扫过。
费仲脖子后面一凉。
好似利刃划过,心胆俱裂,脚一软差点栽倒。
“做为近臣,你们做到忠心如狗,但是做为大王身边的人,对待大王的客人却完全无礼。难道大王没教过你们,客人来了要上茶看座吗?”
嘿!我这暴脾气!
费、尤差点气晕了,一个臭江湖术士还敢支使朝廷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