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真被扯着耳朵在隧道中前进,姿式狼狈,还不得不听着女孩儿的训斥。
人在屋檐下,他仍然煮熟的鸭子——嘴硬的很。不肯承认失败,但心里却起了微妙的变化,觉得女孩子的话不无道理。
女孩子个子矮小,包真身材高大,一只小手狠狠捏着他的耳朵,剧烈的疼痛让他低头矮身,罗锅着腰,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暂时将报仇放在脑后,更关心女孩儿带他到哪里?还会对他施加哪些酷刑。
为了尽快摆脱对方的控制,包真服软了。
“你说的有理儿,我也不是非要归顺。人皇称号确实会给我带来意料不到的利益。我不要了可以吧?但是要让听他的调遣,做他的小弟,坚决不行,除非他做我的小弟儿。”
说出这番话,包真觉得自己做了很大让步。
女孩儿叹了口气,这个包真还是和当年一样。
“权力欲,名利心,若不是太痴迷,当年你还不能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坏事儿呢?我也不会被你害的落到今天的地步。”
提起当年事儿,恨意陡升。
手指使劲,拧着包真的大耳朵转了好几圈。
由于在通道中,包真的修为被压制,根本无法施展。
疼的他嘴歪眼斜,捂着耳朵一个劲儿的叫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赔罪,咱们这是在哪儿?要去哪儿?”
走了半天了,仍然看不到尽头。
“快跟我走,到了就知道了。”女孩儿加快脚步。
通道里只有二人的脚步声,谁也不再说话。
又走了一段,包真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
“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还要几次给我机会?”
女孩儿猛地站住,水灵灵的大眼中射出凶狠的寒光。
包真的心慢跳了半拍,没想到一句话引起对方这么大的恨意,以为自己哪句话戳到对方的逆鳞,要下杀手了。
“包真,我明白告诉你,我放你,不是因为我不恨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是为了给马明远一个机会。让你投靠马明远。”
包真一咬牙,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合作可以,他做我的小弟也可以,但是让我听他的,坚决不行。”
“行不行由不得你。刚才那个声音你听到了,已经自愿认马明远为主。你已经是他的小弟了。”
对方一脸认真,仿佛神庙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已经决定了他和马明远的关系。
虽然非常忌惮,他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几乎岔了气。
“小丫头,你还想唬我?我查过我的神国和识海了,并没有和马明远之间建立因果链。神国中更未显示和他有契约,口口声声说我认主,别蒙我了。虽然我懵懵懂懂过了许多年,世界的发展进程我知之甚少,但是认主后的关系,我还是拎的清的。如果睦认了主,我就不能对他神国中的一切发动攻击,包括对你。”
包真振振有辞。
女孩儿象看傻瓜一样看着他。
包真察觉到气氛尴尬,自动闭嘴。
“干嘛这么看我,我说的不对吗?”
“你觉得呢?你攻击我试试?”
女孩儿重新揪起包真的耳朵,气势汹汹的快步向前。
包真苦着脸,姿式别扭地跟在后面。
“说不过就动手,是你自己和我辩论的。”
“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很猥琐,做马明远的部属不够格吗?”
“什么?”包真又要跳起,女孩儿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耳朵,只得老老实实地不动。
“我哪里不够格了,是修为不高,还是技能不精?你到外面看看,马明远还象个大粽子似被我困在那里呢。”
“我说的不够格不是修为,技能这些,而是你卑劣的人品,言而无信,心狠手辣,做事鲁莽冲动,不计后果,私欲心太重,只考虑自己,不考虑他人。所以我才允许你第二次进神国,我要给你扳扳正,把你身上这些臭毛病去了。马明远光明磊落,你跟着他,要和他的品德相配,至少不能给他丢脸。”
“我已经向你认过错了,过去是我不对。你恨我是应该的,不能上升到人品的高度吧?”
“你这个人太浑了,浑人如果拥有了一项了不起怕天赋技能,那是祸,不是福。”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沦落至此,搓圆捏扁,任你摆布,至于能不能让我真正心服,看你的本事儿,再告诉你,你那个所谓的让我忆苦,重新回到地下世界受折磨的幻境,我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再难过也能熬的住。”
“同样的招数怎么能用两次,而且事实证明,对你这种死不忏悔的小人,只有从根源上磨掉你的劣根,才能拯救你肮脏的神魂。在你成为一个合格的人之前,你和马明远之间的主从关系是隐蔽的,我怕你把马明远带坏了。”
女孩儿的话句句锋芒,将他贬低到尘埃。
包真听得眼睛冒火,浑身难受。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改造我肮脏的灵魂?”
通道还是看不到尽头,脚下却微微颤动着,仿佛有一头巨大的生物隐在地下,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会引起通道的颤抖。
女孩儿不再说话,只是扯着包真一直向前。
包真察觉到脚下的动静。
“地下什么东西?还想让我面对那些恶心的蛆虫?”
扑通、扑通。
地下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仿佛有人正藏在里面敲击着一面大鼓。
越向前走,扑通、扑通的声音越发清晰,地面颤抖的也越发厉害。
包真越发疑惑。
“不是蛆虫?蛆虫爬时,只是沙沙的摩擦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地下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扑通扑通的,强壮有力,绝对不是蛆虫,我是不是猜对了?”
不论包真如何搭讪,女孩儿紧抿着嘴唇,打定主意不开口。
包真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本能的预感前面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女孩儿的控制。
女孩儿的小手紧紧扯着包真肥大的耳朵,象焊在上面似的,哪扯得动。
“你松开我,我们商量商量。既然如你所说,我已经认马明远为主,你这么折磨我有什么意义?不要用我卑劣、肮脏做借口,我看你纯粹想折磨我。我可告诉你,如果我死了,对马明远也没好处。他的修为也会受到影响。”
软的不行,来硬的,软的硬的都不行,来个软硬兼施。
女孩儿看都不看包真。
“那些情况我早想到了,不劳烦你操心,还是想想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削磨和淬炼吧?”
“削磨?淬炼?”包真听着两个陌生的词儿,听着不象什么酷刑,倒有激励的意思,不过总觉得怪怪的,“我警告你别胡来,你当我是用坏了矿锄呢。重新回炉铸造,又是削磨又是淬炼的。”
“别给自己搽粉了,矿锄是工具,人家好歹做的是正经事儿。”
“你不说清楚我不去了。”
那种令他心悸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包真不由得战栗不止。
虽然耳朵扯的很痛,但是小命更重要。
他双脚牢牢钉在地上,坚决不肯向前走一步。
女孩儿面沉似水,一脚踢在包真的屁股上。
“刚才的英豪之气呢?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原来你也能感觉到正义气息啊。”
包真甭提多憋屈了,明明修为很高,对付女孩儿不费吹灰之力。
偏偏这座神秘奇怪的高山是他的克星,身在高山内部的他,修为并未被剥夺,也未被封印,就是不能施展。
女孩儿不但没有影响,好象还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力量的加成和祝福。
人高马大的包真象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身高不过三尺,娇弱似十岁孩童的女孩儿却成了孔武有力的壮汉。
通道内部某种神秘的力量,硬生生将二人的强弱之势扭转,颠覆。
包真面对女孩儿,再憋屈也得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