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真在红光弥漫的洞穴内左右冲突,不得其门,如同困兽。
一直静默的心脏出声,给出脱困的条件。
看似简单的要求,却永远没有满足的可能,包真恼怒地跟心脏争执,没想到仇人突然出现。
他悲哀地发现,多年过去,跟仇敌的差距更拉大了。
即使滔天的愤怒化为反抗的力量,依然无法对抗,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只大手在他眼里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全身骨骼寸寸折断。他筋骨皆断,瘫软在地,如同爬虫一般。
仇敌眼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包真,你不是要复仇吗?我等着你。”
包真绝望的紧闭双眼,准备承受致使一击,过了老半天,预想中的暴击并未到来,那只手轻柔地摸着包真不成形的脸。
那个声音幽幽地说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强迫弄来的那几个家伙绑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是不是很不服?我在碧游宫等着你。”
仇敌渐渐虚化,融化在红光里。
由于骨骼尽碎,牙齿掉光,包真说不出话,呜呜噜噜的抽泣。
仇敌走了,他周身冰冷,如堕冰窖,绝望紧紧包裹着他。
见识到了仇敌高深的修为,先前积累的自信荡然无存。
真是太可笑了,先前太高估自己了,总以为虽然跟仇敌有差距,不至于如此之大。
以为找几个一流的高人当帮手,报仇雪恨不在话下。
今日一见,蓦然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报仇?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恐怕都没有希望了。
他人品是有问题,但西方教和冉邓的人品更有问题。当年受尽西方教和冉邓等人的迫害,否则何至于此?
包真越想越委屈,偌大的汉子,哭的呜呜咽咽,泪水横流。
“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真是丑的要死。”
心脏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小的挫折都接受不了,还想报仇,我看哪,黑暗的地下世界才是你的家园。听我的,放弃报仇的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吧。”
“说的轻巧,那人实力你没看到吗?我有半点机会吗?”
他不服地辩解。
咦,开口说话的同时,意识到自己的伤势痊愈,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自己。
“这里是马明远的神国,冉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冷静下来的包真终于意识到不合理之处,“又是你和马明远的诡计?耍我呢?”
“是。”心脏答应的很痛快,“这可不是马明远的主意,他还在紫光里困着呢?无法内视,无法进入神国,对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毫不知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让你知道知道,你到底能吃几碗干饭?面对冉邓时有几分胜算?有多大分量,你掂量出来没?对上冉邓,哪怕有万分之一的胜算,我都不会干涉,可惜,冉邓是火海,你是不起眼的羽毛,冉邓是奔腾的波浪,你波浪中的蝼蚁。刚才他展现的力量虽然是我模拟出来的,但和真正的冉邓的实力差不多,你觉得报仇有希望吗?”
刚才濒死绝望的一幕,包真心有余悸。
心脏一连串的责问下,本想硬头皮吹几句。
但一想到刚才的遭遇,报仇确实无望,吹牛的心情荡然无存。
“没有。半点希望也没有。”
包真一拳擂在大腿上,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你跟马明远联手,便有了百分之一的希望。”
包真正要张嘴说些什么?
心脏继续说道。
“如果你对马明远忠心耿耿,这希望便到了百分之三十。”
包真很不屑,又是那一套,不就是想让我认马明远为主,辅佐他重新封神吗,用得着三番五次的软硬兼施的劝说吗?
“联合报仇没问题,做他的小弟不行,不是我高傲之大,想让我服他,至少拿出让我佩服的本领,我一向服高人不服庸才。”
“如果你以马明远为主,战胜冉邓和西方教的希望便达到百分之百。”、
“切,吹牛。马明远固然很厉害,我也承认他智计百出,但是冉邓太强大了,西方教太强大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无用的花活,心眼再多,变化多端,这些冉邓和西方教并不缺少。”
心脏再三劝说,包真就是不服软。
“那好吧,我也不强迫你。你们二人再比最后一场如何?胜者为大。”
就等着这句话呢。
脱胎换骨,浴血重生后,不止一次检查自己的神国。
检查的结果令他骇然,有一条因果链凭空生出,不知通向何处?
做为拥有因缘线天赋的掌控者,他是这方面的祖宗,没有谁比他更懂得因果链的特性。
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弄明白了这条奇怪因缘线的另一方的身份,赫然正是被困在紫光阵的马明远。
在他的感知里,马明远双目紧闭,无法运用仙力。象蛛网中的虫子徒劳的挣扎。
包真当然不能允许牵绊自己的因果链存在,当机立断毁了它。
结果他用尽了熟知的手段,这条陡然而生的链条毫发无伤。
他明白了在神庙中听到那句话。
【包真自愿认主成功,成了马明远的忠实的下属。永远不会背叛,】
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实的。
之所以现在才显现出来,是因为以前他的身体,血肉、骨骼、灵魂、从外到里都是肮脏的,被卑劣的人性遮挡住了。
心脏幻化出他对手,施行酷刑般的折磨,实际上是对他的削磨、淬炼。让他从身体到灵魂换了一个人。
因果链当然堂而皇之的显现了。
包真很慌。
一向以因缘线控制别人的人,一旦同样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才体会到被控制的滋味儿多无奈,因果链中的果是好的还好,如果注定是坏的,却又摆脱不掉,因果链就是一条拴在脖颈上的狗绳。
因果链未断之前,自愿认马明远为主的结局不可更改。
但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即使身体掉进井里,耳朵垂子也要挂住。
即使有因果链的事实,他决定死硬到底,咬牙不承认马明远比他强,更不会奉马明远为主。除非拿出让他信服的本领。
反正对方被困紫光阵里,他不撤销阵法,只能象虫子一样任人宰割。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在马明远的神国中受罪,马明远受困他的紫光阵。二人算扯了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尽管心脏好话说尽,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包真咬定一条:我不佩服马明远本人,你说的再有理,我不佩服他,总不能以武降人。
心脏提出最终的条件:二人再比试最后一场,谁胜了谁老大。
但也有一个先决条件,比试双方先献出心头血,放在心脏上保管。
胜了取下,省得以后不认账。
包真知道心脏有所指,怕他象前几次那耍赖,半点儿也不尴尬,哈哈笑着将心头血放在心脏的顶端。
“马明远还在外面呢?怎么比?比什么?”
“当然是比你擅长的了,比你不会的,省得让你逮着借口。”
包真直愣愣地看着心脏,暗自盘算:我就不吐口放了马明远,到底要看看你从哪里再弄一个马明远出来。
心脏不慌不忙,那层黑暗屏障两边分开。
马明远昂首挺胸地进来,飘然落到包真身旁。
“哥们儿,别来无恙,你在我神国里挺能整事儿啊,竟然跑到福山内部来了。”
“你,你,你?”包真指着马明远瞠目结舌。
“你是想问我如何脱困的吧?我早就脱困了啊,因为你认主了,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了,当然困不住我了。”
“你,你刚才,为什么还是那样?”
“噢,神国中信徒告诉我了,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你表面归顺了,心里不服,一切交给他们,等需要我时,我再出面。”
“嗯——”包真长出一口气。
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马明远。
“比试规则都跟你说了吧?清楚了规则,做为大男人,不能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说话不算数非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