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研院装载了哲学级武器的重型运输机,还要2个小时才能抵达最近的军用机场。看上去,赶来现场的督查指导组比较重视这起事故。
精神病院地面设施,被现场改装为临时的非自然标准手术室,紧急执行污染组织切除术。
省里、市里第一时间调度了医疗资源和战略物资,并以施工名义对市属精神病院进行了交通封锁。
在沈所长的统筹下,九所的休养和整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俞冰清忙于调度物资和汇总情报,疏于看管J教授,在她被七八个汇报人员围起来的时候,J教授已经出现在李冰如的身后,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
“敢偷袭我,勇气可嘉。我现在可没兴趣调情。”李冰如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夹子里面是收容八科的伤亡清单。
J教授轻轻说:“我的主要目的是复诊。你的情绪显然被无限阿米巴残留物的精神污染影响,需要在复诊中定期消除污染。”
他沉入狄拉克之海-5能级,把挂在李冰如脸上的阿米巴样微生物轰得粉碎,然后上浮到现实世界,时间才刚刚流逝1秒。
李冰如果然觉得耳目一新,压在心头的窒息感和厌世感在1秒钟内一扫而空。
她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转过身来道歉:“对不起,J教授,我刚才的态度不好。”
J教授伸手亵玩她的三七分波浪刘海:“我原谅你,因为你这遮住半只眼睛的刘海很好看。欲盖弥彰,最为动人。”
李冰如迷糊了:“你不是来复诊的吗?”
J教授图穷匕见:“复诊是主要目的,调情是次要目的。”
李冰如气愤地咬紧了牙关。
紧接着,俞冰清看到这两个人在谈话,顿时不冷静了,在通讯频道里故作镇定地安排:“收容二科的人呢?去把那个AAA001项目收容一下,别让收容物到处乱溜达!”
AAA001的大名,如雷灌耳,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不就是那个率先探索狄拉克之海,结果出了事故,从学术带头人沦为收容对象的J教授吗?
而且这个J教授不仅是全国媒体深恶痛绝的人渣,还以愤怒管理能力归零而闻名,在他镇定的时候,能够解决棘手复杂问题,在他不镇定的时候,能够变成相关部门的棘手复杂问题。
这种活阎王,在没有过硬关系的情况下,谁敢去收容?
所以,俞冰清的安排响彻通讯频道以后,整个停车场大院的人都停下手头的活,齐刷刷地看向衣衫褴褛的J教授,同时目击了J教授的撩妹行径。
J教授选择了无视,伸出了双手,对李冰如说:“她非要那么说,那不如你把我铐起来,所有人都能从容化解尴尬。”
刚刚还气愤得咬牙切齿的李冰如,一下绷不住,被逗笑了,毫不客气地掏出力场约束手铐,一边铐上J教授一边嘲笑道:“我估计此刻没人敢执行这项指令,只能我来干这件重活了。”
J教授垂着手走开,撂下一句:“你悄无声息地锁住了我的心。”
李冰如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电到了还是腻到了。她无暇分辨,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殊不知在这一怒一笑之间,她对J教授的印象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俞冰清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的事,挤出时间,专程来骂渣男:“你不撩妹就会死对吗?”
J教授思考了一下,反问道:“不繁衍的物种,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俞冰清吸一口冷气,后退一步,她想不到怎么反驳,因为这个论点涉及到社会学、物种学和进化论,她一时组织不好语言。
J教授乘胜追击,戴着手铐低头点烟:“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繁衍。我的余生都会这样度过,并且不会因为你而止步。”
俞冰清冰雪聪明,看到J教授明明能轻易打破镣铐,却费劲地戴着镣铐点烟,不由得醋意横飞:“但是你愿意为了她止步?一个见面不到半小时的女人?”
J教授叼起烟,轻松地眺望一眼李冰如忙碌的倩影,大方地承认:“她?她可以。大概率可以。”
俞冰清不矜持了。她用仅存的理智,关掉通讯设备,然后咬牙切齿地冲J教授喊道:“她的伤疤全靠三七分刘海挡着!撩开那绺头发,她的颜值就要打折扣!你竟然说,我不如她?”
刚喊完,俞冰清就意识到,她已经坠入了狄拉克之海-3能级,她的声音,完全传不到外界去。
她只能理解为,J教授为保护李冰如的感受,才禁止了声音传播到物理世界去。
这种J教授从未表现过的温柔,没有给予近水楼台的俞冰清,反而给了一个家世平平的科室内勤!
这种落差宛如利剑,戳痛了俞冰清的肺。
她气得鼻息咻咻,更加不矜持了:“你太过分了,偏要在酒吧里把人家变成妇女,这才三天过去,你又瞄上了新目标!你能告诉我见异思迁的理由是什么吗?”
在冰清的预期中,J教授应属她私人所有。
万没料到在别人脑中,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结构。
J教授深吸一口烟,火光移动了两厘米,然后他扭头喷了烟,落寞地回答:“这个理由,属于5A级绝密。请问你现在是什么级别?”
5A级绝密,俞冰清如果想够资格查阅,除非她65岁没退休。
俞冰清气疯了。
“你好。你清高。你拿《条例》压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我认真的!”俞冰清气到胡言乱语。
J教授摇摇头,把烟头按灭,然后站起来俯瞰俞冰清:“可以啊,你就把他培养成家族企业的继承者吧,我原本就没奢望你的孩子去承担社会责任。”
俞冰清再次被点出家世,自尊和自傲纷纷开启自动防御火力:“你清高!你社会责任感强!既然如此,我考你的研究生那年,你又为何手贱拿了我家的钱?”
J教授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呀,是我手贱了,早知道不伸手了,伸手果然遭现世报。”
俞冰清意识到,自己的攻击力太弱,或者说对方的脸皮太厚,要想伤害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彻底不矜持了,此刻的她,愿意付出一切,去狠狠伤害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
但是,这种求不得的恨,却被更加万恶的工作给耽搁了。
接着,时间湍流消失了,J教授提醒俞冰清:“找你汇报的人已经在排队了。”
俞冰清狠狠剜J教授一眼,跺着脚去干活了。
有时候,醋意就像兴奋剂,让俞冰清不知道何为疲倦。当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的时候,俞冰清还在清点和分配救援物资,实际上,她已经连续兴奋了36小时。
这种透支,对身体的损害也是潜移默化的。
而J教授也很清楚,俞冰清在狄拉克之海-5能级深度,永久失去了名为“矜持”的正能量,这意味着俞冰清也成为了一名伤员。
所以,面对俞冰清出格的言行,J教授往往冷静以对,从没有跟俞冰清一般见识过。
这,就是伤员之间的互相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