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清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他张开双臂,同张秋池轻轻拥抱。
张秋池头歪了些,贴在唐少清耳侧,同他耳朵贴着耳朵,“可能是我长大了,现在再去回首过往,只觉得人有得有失。”
“有些东西,想要得到,付出等值代价已是万幸,甚至有可能血本无归。”
“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付出的,所以只能感谢你,不光是因为那些有价值的馈赠,更是始于那些无价心意。”
唐少清不光给了他遮风挡雨的庇护之所,尽心尽力满足他的所有要求,不求回报地将他放在心上,处处为他思虑周全。
还有互相倾诉的秘密与心声。
从前他将一切心思都放在了唐少雨身上,后来则是在百里姝宁强加的爱意控制中,抓着虚无缥缈的渴望虚度光阴。
所以唐少清这样的正向挚友,他万分珍惜,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述说表达感谢传达心情。
唐少清心跳加速,脸上偷偷爬上几朵红云。
小巴虽未言语,却悄悄皱了瞬眉头。
他抬起一只手,轻拍张秋池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波动:“秋池,我们能互相陪伴,足矣。”
“好。”
静默了一会儿,张秋池才脱身出来,反手从身后捞小巴的胳膊,对唐少清道:“这是我的一位故友,无处可去,恰巧昨日撞见,可以让他留在我身边做个侍从吗?”
唐少清十分大方,当即应允:“可以。”
张秋池说:“不需要卖身契,就当雇佣关系。”
“工钱的话,无需特殊,就按照平常下人的开,从我的份例里头取。”
张秋池心中早有打算,也知道唐少清不是计较这些的人。
要留小巴,总归是说一句话,走个形式的事儿,“左右我吃用都赖着少清,那些钱就由少清支配吧。”
虽说那些杂七杂八的款项,唐少清无一遗漏都给张秋池整理好了。
但是张秋池自己也不管,无非是次次都给了艾薇,叫她代为打理。
开始他还会清楚记着,有了时间做试金石,慢慢交往下来,他对艾薇的能力和人品都十分放心,便彻底撒手不管了。
所以他的小金库,唐少清只需要找艾薇便能随意去动,不必经他手就能将各类款项问题解决。
反正他自己也不管。
不过,唐少清倒是次次都会同他说那些钱的去向,且每次只要是唐少清能代劳的部分,还等不及他知道,唐少清就全部做好了。
甚至除非必要,款子基本都从唐少清手里出。
譬如之前小楼的翻修和从司世杰那儿的定制。
这些都不是小数目,且只不过是开销一部分罢了。
张秋池眼界早不是当年,百里姝宁教给他的,远不止这些。
甚至之前他还有过和百里姝宁一起,处理那些下头地方交上来的账本经验。
这些事无巨细的价钱,早远远超过了他拥有的这可怜兮兮的一点。
之于杯水车薪说,不过如此,并不夸大。
唐少清知他心思,玩笑道:“那我若是悄悄挪走挥霍光了,秋池可别来哭鼻子。”
“哈哈哈,不会的,少清持家井井有条,第二次见面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是第一次?”
张秋池倒也没隐瞒,大大方方说了:“因为第一次还以为少清是高高在上的纨绔少爷,想着得过且过,不想交集,徒惹麻烦。”
“你还真是诚实。”唐少清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下次圆滑些?”张秋池故意道。
“不,你对我这么诚实,是我的荣幸。”
张秋池装着若有所思,夸张的从上到下用眼睛扫描了一番唐少清:“这么一看,还是少清更圆滑。”
……
辞别了唐少清,他带着小巴往自己小楼的方向走。
看着小巴安安静静走在身边的影子将自己挡住,张秋池发觉,小巴出乎意料的,在融入人类社会上做的很好。
就算他事先没有交代,小巴也只是跟在他身边,且全程十分安静,真的像个侍从。
别看小巴说的那么简单,一笔带过。
张秋池却知道,生存并非易事。
在他们分别这些年里,小巴也长大了。
他突然想到了年岁问题,偏头问道:“小巴,你今年多少岁?”
“之前了解到的,大概不能算你的真实年龄吧?”
小巴挠了挠头,表情认真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按照活了多少年来算的话,今年算是三十二岁。”
“!?”
张秋池站定,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小巴的脸。
对于其他人的长相好坏,他从不关心,识得便是了。
毕竟这份好坏,是跟着大多数人的标杆来的。
对于一个人的真正好坏,基本没有实际参考意义。
至多也就是比较玄学的面相之说——对于各种特征,有着不同解释。
活像一副扑克牌被赋予了价值和定义一般,好像谁天生就该是如此。
小巴的睫毛算不得长,甚至跟他比较起来,像是秃了那系列。
但是在一般人中,也属于佼佼者了,粗且浓密,跟头发属同一色系。
黄色头发虽然并不如金发闪耀,却也有自己的光泽感。
额前碎发不过眉,将英气的眉毛露在外头,不过那眉并不是凹凸有致的形状,带了些许温和弧度,让他瞧着十分亲人。
一双闪烁着清澈讯息的眼睛,为桃花眼改换番风采,动人之中更多的是澄净。
绿色虹膜在常日里光线下,带了些暗色基底调,更趋向墨绿,只又不那么深沉。
鼻子算不得多么高挺,却弧度柔软,顺着鼻梁下去,如挥洒自如的画家一笔绘就之杰作。
永远带着点天生弧度的唇,像是海浪的层层浪花中截取片段,总是弯着些弧度,看起来笑晏晏的。
再往下去,就是下巴跟下颌所共同参与的线条。
它们之间似乎没有多余的脂肪参与讨论,只有明朗的皮与骨骼,中间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可那些温润流畅货真价实,叫人看着似乎便跟着软化了心。
狼人的寿命,张秋池从以前那些杂书中看到过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