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空山,落江宁仍迟迟未归。
祝卿安虽然在陪几位娘亲闲谈,眼神却不时地偷瞄门口,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几位太妃太嫔自然都洞悉她到了她的心思,许太嫔戏谑道:“真是女大不由娘啊。”
宸太妃最是疼孩子,当即驳斥她:“你年轻时更叛逆,许夫人说你整日嚷嚷着要拒婚,誓死不入宫,我们卿安可比你乖巧多了。”
曹太嫔打趣道:“咱们小七是肝为刚脏,不受怫郁,所以气性才大。”
以医家之说,便是肝火过旺,导致脾气急躁,需要疏肝才行。
秦太嫔向来温和,嫣然一笑,说道:“心里有牵挂的人是好事,若非有卿安,咱们几个岂能像现在这般快活?”
文太嫔灵机一动,说道:“可以让卿安成亲后多生养几个孩子,我们再继续给她养孩子不就好了,到时候咱们也能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李太嫔赶紧附和:“小六这话说的对,最好生七个,咱们一人看一个,省着打架。”
反正宴家也没人,算得上长辈的唯有她们几个,照看孩子之事她们当仁不让。
须臾,屋内再无祝卿安说话的余地,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孕期保养谈到生产,再到哺育孩子,诸事都细细商议。
祝卿安默默的看向肚子,孩子是说说就能蹦出来的吗,娘亲们真是异想天开。
秦太嫔笑着安抚她:“大家这些日子太寂寞了。自从你离开后,你二娘就懒得再上山打野味,说打回来了也没人吃。老四晒的草药也时常忘了收,嘟囔着平日都有你帮忙提醒,自己总是忘。老五做饭的时候会走神,有好几次都把菜烧糊。老六和老七常背着人抹眼泪,连话都变少了。大家是太想你才会这样。”
祝卿安顿时眼圈通红,她何尝不是常常想念娘亲,若不是有几个丫鬟日日陪伴,大概也会茶饭不思吧。
她喃喃问道:“那您和娘亲呢?”
秦太嫔没有说自己,只看向德太妃,说道:“你是大姐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自是比我们都惦念你。别看她总是说教,其实她是担心,怕你们行差踏错。京都传回来的书信她总是看了又看,晚上屋子里也常常灯火通明。若不是有她暗中推波助澜,你和小宴怎会事事顺利。我父亲、阳武侯、魏老将军、曹院判、宫里的旧人,还有王家、永安伯爵府以及其他几大家族,她四处请托,就担心漏算了什么让你们受苦。”
娘的心里永远装着子女,只是她们不全然会表达。
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抵如是。
祝卿安不知自己走了娘亲们竟是这样过的。她再次看向肚子,若以后真能多生几个孩子,满院子都是欢声笑语,定比现在还要热闹。
秦太嫔拍了拍她的手,没再说话。
不做娘亲,便不会知道娘亲爱得有多深。
她们都无比感谢大姐和卿安,让她们这些永远得不到幸福的女人也体验了一次为人母的喜悦。
正当几人说笑之时,院子门被敲响。
女人们安静数着,叩门声三长两短,是落江宁回来了。
祝卿安赶紧起身开门,打开门后,人却顿住。
太妃太嫔们见她停在门口,以为发生了意外,赶紧围了过去,也一并呆住。
落江宁身后还站着一个畏手畏脚的人,阳武侯。
他立即澄清:“侯爷并非是我带过来的!”
阳武侯点头哈腰的说:“确实和落翰林没关系,是我听说昭......李太嫔,下山,所以才特意寻了过来。”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生怕惹李太嫔不高兴。
所有人都看向李太嫔,等待她的回复。
李太嫔却看向德太妃:“大姐,我......”
德太妃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说道:“都半截身子埋土里了,还害臊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啊!”
李太嫔搓了搓衣角,难为情的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宸太妃翻了个白眼,直接将她推出门外,说道:“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少女怀春,你要是真没想法,早就转身离开了。”
其他女人笑嘻嘻地将李太嫔推到阳武侯身旁,起哄道:“阳武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阳武侯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突然,宸太妃的护卫前来禀报道:“太妃,奴才发现了一个行踪可疑的人,已经将他羁押。”
女人们霎时都紧张起来,她们偷偷下山已经违反了皇室宗规,难道被人发现了?
宸太妃镇定的吩咐道:“将人押上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被带了上来。
他开口就喊:“爹。”
阳武侯......
倒霉儿子怎么走哪跟哪,竟坏自己的好事。
李太嫔看到蒋图南,羞的转身就跑。
这跟偷情被继子发现有什么区别,羞死个人!
阳武侯骂了一声:“孽子!”赶紧追了过去。
蒋图南:自己爹鬼鬼祟祟的出门,他不该跟着看看吗?
他哪里做错了!
祝卿安:你就是阳武侯求妻路上的搅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