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紧张的议事结束后,众官员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行宫。
户部、兵部、刑部三位尚书并肩而行,均缄默不语。
过了良久,年纪最长的兵部尚书岳文海看着风吹动树叶,伴着“沙沙”声说道:“起风了,要变天了。”
这三个位极人臣的官员皆是李相的人,也可以反过来说,只有李相的亲信才能坐到这个位置。
近来陛下的所作所为和程文斌的死都让他们深受触动。李相可信吗?年轻的陛下靠得住吗?他们还能保住满门的荣光吗?
徐闻焦急地问道:“岳尚书,您是我们的老大哥,如今相爷迟迟未回信,您能否指点一下小弟,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周青也同时看向岳文海,兔死狐悲,他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岳文海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权势地位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咱们已经没有退路,尽力而为吧。”
两人再次沉默,他们上了李相的船,被打上李党的烙印,早就没有了退路。如今李相不在,他们只能靠自己搏得出路。
突然,一声高亢的男声从背后传过来:“徐尚书,陛下命下官与您一同追查杭州赈灾银一案,我们何时开始?”
徐闻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之人一定是燕回那个催命鬼。
陛下说是让他们一同查案,分明是派燕回来监视他。
“哼,燕大人奉命监察百官,岂有我决定何时开始之理?”
燕回加快脚步,走到他身旁,若有所思地说:“徐尚书所言极是,我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自当恪尽职守,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燕回:老子就是为了抓你的把柄,还跟你客气什么?
见徐闻还是不动,燕回伸出右手,摆了个请的手势,“徐尚书,咱们走吧。”
徐闻一甩衣袖,气得大踏步走出行宫。
燕回则背着手跟在他后面,整个人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岳文海无奈地再次摇头,贺济源不可信,在燕回手下根本扛不住几个来回,徐尚书怕是有去无回。
众官员在行宫大门处拜别,各行其是。
岳文海刚要上马车,就被一个腰戴佩剑的黑衣人拦住。
他先是有些震惊,以为是刺客,而后仔细一想,能在行宫附近随意走动佩剑的只有侍卫,随后认真打量起眼前之人。
黑衣人腰间的令牌霎时让他大惊失色,陛下身边贴身护卫都带着铜牌,写着“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16个字,而这人带的是金牌。
岳文海当即反应过来,此人必是暗卫首领,于是客气的说:“首领,陛下找下官可是有事?”
黑衣人只说了三个字:“我驾车。”
岳文海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看向随从和车夫,心下一狠说道:“你们都去凤来茶馆等我,不得同任何人提起我的行踪。”
随从和车夫虽是诧异,但还是顺从的回道:“是,大人。”
岳文海低头俯身上车,黑衣人一抖缰绳,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行至一个暗巷停了下来,岳文海略微迟疑一下便下车,问道:“可是陛下在里面等我?”
黑衣人只回道:“岳尚书刚刚提到没有退路,这就是陛下留给您的退路,望您珍视。”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