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梁三虎的话后,林士奇微眯着双眼,正所谓话糙理不糙,僧格想靠吐鲁番拖垮乾军的后勤,可若是能迅速攻破吐鲁番,那么僧格再好的谋略也派不上用场。
所有的一切,终究还要靠战争的结果来决定一切,林士奇和诸将商议后,采纳了梁三虎的建议,也就是迅速攻破吐鲁番,大军进入西域,彻底控制叶尔羌地区。
商议既定,林士奇让巴巴克苏写一封书信,对吐鲁番城内的守军进行劝降,同时在城外构筑火炮阵地。
待入夜后,巴巴克苏亲书写的劝降信被送入城中,在信中,巴巴克苏毫不吝啬,什么归顺自己后,身家性命无忧,更有无限前程。
还说等他复国后,国中任何职位,任由挑选,无论是执掌军政,还是主管一方,总而言之,巴巴克苏对现在还不在自己手上的权利,那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不过吐鲁番守将穆哈拉看完书信后,嗤之以鼻,对于乾朝和巴巴克苏的招降置之不理。
战前的最后谈判可以说,已经宣告失败,在火炮抵达吐鲁番的第四天,乾军的第一次大规模攻城战打响了。
因为远征西域,路途遥远,且道路也不像乾朝如今的水泥路主干道一样,所以运输重型火炮极为不便,这也导致乾军所携带的大部分都是较为轻便的火炮。
不过,威力不足,可以用数量来凑,整整七十余门炮,被布置在吐鲁番南城,而在等待辎重的这些日子里,林士奇下令民夫,打造了许多的攻城云梯,以及防护的器械。
昭武九年,正月二十日,晴。
林士奇驻足在大营之外,用手里的千里镜,观察着吐鲁番城的城防情况,边看边对着在自己身旁的巴巴克苏问道:“城内还没回信吗?”
巴巴克苏有些丧气的回道:“城里的守将一直没有回复,我查探了一些消息,听说守将名叫穆哈拉,是阿帕克和卓的心腹,所以大帅,他应该是不会归降的。”
林士奇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并未出乎他的意料,吐鲁番是西域门户,阿帕克和卓派心腹把守,那也在情理之中。
林士奇在经过和巴巴克苏的详谈,知道吐鲁番是如今西域首屈一指的坚城,都城莎车或许更大一些,但是真要论坚固程度,或许吐鲁番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西北贫瘠,人丁稀少,虽然在巴巴克苏的嘴中,吐鲁番是天下难得的坚城,但在林士奇看来,这座城,也只能和中原的一些普通城池相提并论,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坚城。
在林士奇的眼中,吐鲁番的城防着实乏善可陈,也就稍微高大了些,外面也不是青砖条石,而是用土垒起来的土墙而已,城墙也没有墩台,就光溜溜的墙体,只要士兵冲到墙根下,那么就是守军视线的死角。
而在城池外围,只有一条三丈宽的壕沟,或者说是深壕,因为这条壕沟里面并没有水。
这样的城池,防御游牧骑兵的劫掠,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了,但要想长久的抵抗擅长攻城的中原军队,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巴巴克苏一直呆在叶尔羌,若不是亡国了,他这辈子也不会去中原,而直到现在,巴巴克苏最远也才到了西安,不论是巴巴克苏,还是叶尔羌的其他人,都未曾和中原军队打过仗,他们,已经忘了,擅长攻城的中原军队,是何等的恐怖。
林士奇见大军已经准备就绪,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万里无云,微风徐徐,林士奇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随后他沉声令道:“攻城!”
随着传令兵一层层的将大帅的命令传递下去,隆隆的鼓声,伴随着低层的号角声开响起。
乾军的大炮早已准备就绪,炮手得到命令,迅速的开始装填。
“开炮!”
随着炮兵军官的怒吼声,轰隆隆的火炮出膛声,在天山南麓响起,便见城墙外的乾军炮兵阵地,升腾起阵阵白烟,七十余枚炮弹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弧形线。
在城墙上观战的穆哈拉只感觉到脚底一颤,随后在吐鲁番城墙,城头上,爆起了阵阵白光,不时有叶尔羌的守军被这开花弹的爆炸给掀飞。
穆哈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边的亲卫给扑倒在地,亲卫急声道:“将军,是敌人的炮石!”
穆哈拉见识稍微多一些,他知道这肯定是火炮,但是他也没见过会爆炸的火炮,城头上从罗刹人买来的火炮只能发射实心弹。
一时间,穆哈拉被四周不时响起的爆炸声给炸的有些懵,只见城头上浓烟滚滚,许多士兵因为没见过开花弹,而导致惊慌失措,在城头上四处乱窜,而这又导致城头上防线更加的混乱。
穆哈拉刚刚站起来,一枚开花弹就在不远处响起,好在亲卫眼疾手快,再一次将穆哈拉扑倒在地。
穆哈拉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亲卫,只见其背上都是血污,眼瞅着是不行了,穆哈拉摇了摇头,看着满是狼藉的城头,耳中听着伤兵的哀嚎声,他的脑子一时间竟然有些空白。
梁三虎在阵前,早已披上重甲,看着一枚又一枚的开火弹在城头爆炸,皱着眉头说道:“都打了这么久了,火炮还没放完吗?本将还等着再当一回先登呢!”
这时一旁的副将压低了声音说道:“统镇,您都已经是统镇了,身负重任,怎么还亲冒矢石呢?”
听到这,梁三虎的眼珠子一瞪,道:“怎么,不行吗?老子当初一刀一刀的砍上统镇的位置,先登!老子都拿了两次先登了,满朝之中,有谁比我牛,那钱彪有什么,就会吹牛,他一次先登都没得过,凭什么他就当国公,我才当侯爵!”
听到自家统镇的牢骚话,副将连忙摆摆手,低声道:“哎呦,统镇,可千万别说这个话,万一被哪个小人听到了,参你一本,那可就不妙了!”
梁三虎毫不畏惧,梗着脖子,硬气的说道:“怕什么,老子敢说敢认,说出来的话,我就不收回!”
而就在梁三虎还在说着牢骚话时,后方的军令再次传来。
“大帅有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