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听不到雪花落地的声音了,想想还是带着些许遗憾,不喜欢下雪带来的不便,但喜欢雪飘落时沉闷的低吟,无拘无束,把大地当做一个大舞台,尽情的展示自己落下来时的英姿,我羡慕它们,可以在合适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飘落。
我想我是懂它们的,它们可以自由的旋转,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摇摇晃晃,不会有人指责,不会有人谩骂,尽情的发挥自己的本性。
生命看似短暂,但也在这飘落的过程中做到了从容面对。无所谓落脚处是高山还是平原,是屋顶还是河流,要的不是结果,而是飘落时候所经历的一个梦幻过程。
不去计较早一步飘落,或者晚一步飘落,生命的尽头是展开怀抱等待的大地,想想也是美好。
雪,终于停了,我再也不能扬起脸来与那些雪花做互动了,再也不会斜倚在门口,去数一下落在手心的雪花。
冬季的一场大雪就此收尾,再次带着我们进入另外一个场景,有阳光照耀万物,有风儿在院中打转。
父亲也会不时的从外面拖到院子里一些被雪压断的树枝,用斧头截成一小节,直接放到了火堆旁,当做了添火的木柴。
新年的第一天早上,父亲第一个起床,一番梳洗后便拿出鞭炮在院中燃放,“噼里啪啦”中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
定神回想梦里梦外其实皆一样。
随后父亲进屋把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因为大年初一不兴喊人起床,父亲说起不来,意味着这辈子干什么事都做不起来。所以我们听了这句话都很怕。生怕自己的人生永无天日。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习惯,从小就遵守,等大了也就默认了,所以但凡听到有电视的声音在清晨响起,那必定是父亲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叫我们起床。
默默的掀开被子,穿上新衣服,一番洗漱后,恭恭敬敬的到厨房里跪拜灶王爷灶王奶,跪拜之余还要把心里的愿景说出来,之后才开始进餐。
每人吃一个荷包蛋,寓意着圆圆满满,过会母亲又会煮一点饺子,吃过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母亲会走到外面看有没有人打牌,父亲则是拿着铁锹继续在门前清理残留的积雪。二妹三妹也打扮一新的走出门外。而我在这个家里显得是格格不入,不知道是该跟着母亲一起出去,还是跟着二妹三妹出去。当看着她们都没有叫我一起的想法后,我索性坐在了电视机旁,看起了昨晚春晚的重播。
春节,万家团圆的日子,而我们家虽然说没有吵闹的画面,但是显得格外的清冷,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看似在看电视,实则内心世界不知道游走到哪里去了,看似在屋中坐着,心在那里也不知道。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也会尝试着走进人群里和她们一起去山上的那座庙里许愿,可是今年大雪封山,料定是上不去的,所以这场大雪真的是为出行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如果是天气晴朗,估计大人们又是三五成群的去山上许愿,或者在一起打牌,可是现在呢,除了听到孩童的声音在村落里回荡外,好似别的声音很难寻觅到。
眼睛无神的盯着电视机,忍不住的开始哈欠连天,这可是上午,刚起床,就成这样了,最后默默的拿出遥控器,按着上面的开关键,默默的走了出来。
院落中,结冰的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渗出一滩水,如若是午后,想必院子的路面将变得泥泞不堪。
再次把思绪升华到了以后的日子,我知道这里装不下我的梦想,可是梦想需要去拼搏的,而我还在原地安于现状。这样合适吗?
扪心自问的时候,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是这样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启程?
家里束缚了我的梦想,出去打拼带着十足的勇气,结果被打下阵来,我不知道是我过于懦弱还是说没有甘于吃苦的品质。每次雄心壮志的出去,然后在垂头丧气的回来,如此的周而复始着,这到底还要怎么去改变,才能达到我内心想要的样子?
头低垂着,脚下的小黄温顺的卧在我的脚边,而我每次的伤心落寞都是小黄在默默守候。它解决不了我的烦恼,至少身边还有一个伴陪着。如此,甚好。
思绪依旧是悲悯哀怨,怀揣着满腔的抱负,被现实狠狠打脸的时候,总是会从一个节点退缩到原点,几次这样,几次都是在狼狈中退步,以后有多少次我不知道,但这样的日子父母们如今已经没有怨言,像是料定了,习惯了我在这个家里出出进进。
以至于同龄人都开始准备私房钱的时候,而我却囊中羞涩。
这几年虽说在外闯荡,增长了见识,但是所收获的也仅仅是这些见识,这与我想拥有的物质隔着银河系那么遥远的距离。
最终一次次的以失败而告终。
每次接纳我的不是别处,而是有阴影的家,熟悉的院落,生我养我的父母。可是当一些生活琐事发生的时候,我总是会成为一个弱小者。孤苦无助。
柔和的阳光在上空散发着余热,门外面热闹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一阵阵传入耳际,越来越响亮的时候,我的心始终是揪在一起。
我找不到快乐,也不会像他们那样肆无忌惮的笑出声。生活的种种挫折袭击而来时,烦恼越来越多时,就连微笑我都觉得是痛苦的。
我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觉得这个新年与平日没什么区别,除了增一岁外,好似也没有给我带来点什么。仅此而已。
我没有出去,但是能凭声音去感知外面的一切。大人小孩都沉浸在欢声笑语里,而我却在一个烦恼的苦海里挣扎,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阳光明媚的照在身上,不能抬头,不能仰望。
害怕眼睛与太阳光对视的时候视觉里呈现一片黑白,结冰地面融化的面积越来越大,悄无声息的把院中的泥土湿润,每走一步带起来的泥巴,重重的甩在了裤腿上,新年新衣新面貌,才一会儿时间,我的裤子已经面目全非了。
院落里,不时的听到大块的积雪从房顶滑落下来,“咚”的一声,像是把我的心给震碎了!
红色的对联醒目的张贴在各个门上,它们在嘲笑着我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