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伍材以头抢地,极力辩解,“殿下,这棋局的确是我所创,不然如此珍贵的东西,我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这话说的还算有理,这样的棋局一般没人肯赠与,不过若是偷的呢?
方伍材福至心灵,赶在禹王开口之前说道,“小民是个书生,知书明理,万万做不出来偷盗的事情。”
禹王这下终于信了几分。
便给左右侍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扶方伍材起来。
方伍材战战兢兢地起身,生怕禹王看穿了他的心思。
“既然各位先生也验过,那本王今日便举行鉴棋会,请爱棋之人一同切磋。”
听到这话,方伍材心里又没了底。
虽然方奕棋艺是好,但若是被人破了棋可怎么办?
禹王殿下岂不是要拿他问罪?
-
等宁执拿着榜纸到禹王府时,看到的却是禹王举行鉴棋会的榜书。
宁执心有疑惑,“侍卫大哥,已经有人献上玲珑棋局了吗?”
侍卫正忙着,没什么耐心回他,“有一个献棋的人,现在已经走了。”
走了?
方奕说过那棋局已经失传,难道还有人复刻出来了?
“请问那人叫什么?”
“哎不知道不知道,别挡我路。”侍卫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他,却不知怎的,自己先摔了个四仰八叉,脸磕在台阶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听说是个叫方奕的。”一个小侍卫路过说了一嘴。
方奕……难道是方伍材?
这个不干人事的崽种竟然还敢回来!
【蛋蛋,能查到方伍材在哪吗?】
【搜寻中……神君,他回方府了!】
宁执勾唇冷笑,回府了好啊,回府了他就能关门打狗了!
因为着急打狗,宁执没坐马车,直接骑着快马回的方府。
“夫人,公子回来了!”
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方奕帮方伍材娶宁执的事。
但他们并不知道方奕被抓走也是顶替的方伍材。
宁执眉宇间蕴起冷意,吓得那下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人在哪?”
“在……在书房。”
宁执手里提着马鞭,袖子挽起,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
方伍材正抱着一沓偷来的棋谱,听到声音吓得汗毛直竖。
在看清是个哥儿后,松了口气,大爷似的嚷嚷,“你是宁执吧,长得还行,就是没规矩,见了夫君不行礼就算了,还敢踹门!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夫君?”
方伍材受用的点头,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淫色。
“凭你也配!”
马鞭的破风声听得方伍材不禁一抖,这个贱人,难道还想打他不成?
“啊……哎呦!”
方伍材发出猪叫一样的声音,浸过水的鞭子十分沉,抽在身上痛的钻心刺骨。
“你他妈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夫君,我是方伍材!”
宁执又是一鞭下去,抽在他大腿上,“我夫君在牢里呢。”
鉴棋会还要方伍材在场,宁执没下死手打他,只抽在了不明显但最皮嫩的地方。
方伍材哪挨过这么重的打,缩在椅子后面骂骂咧咧。
“说,你到底来干什么?”宁执鞭子抽在地上,吓得方伍材不敢再骂。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方伍材,我回来是要拿回方府的地契。”
地契?
还有这么个好东西呢。
宁执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眼睛微眯,“地契找着了吗?”
“还没去拿呢,就被你拦住了,小贱……你快放我走!我告诉你,我可是禹王的人,你最好别惹我!”
宁执一鞭子甩在门上,嗤道,“地契早就被我拿走了,你放的这么明显还不如不放。”
方伍材一听急了,“你胡说什么,那可是我母亲的嫁妆匣子,是最难解开的,你怎么能找到!”
“还真是蠢货啊。”
宁执听到想要的,便踢开门,看向方伍材,“想走吗?学两声狗叫爬出去就可以。”
“你侮辱我!”
“嗯?不喜欢吗,那就留下来再挨一会?”
方伍材想到快要开始的鉴棋会,心下一横。
就让宁执这贱人得瑟一会,等过了鉴棋会,他得了禹王赏识,到时候这贱人只有跪下来求饶的份!
宁执就看着他像狗一样爬走,心中稍快。
不过这才刚开始呢。
方伍材想要在鉴棋会上出名是吗,好啊,那他就帮他一把。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把方府的地契收起来。
所有钱都被老婆子刮干净了,这个房产她可就别想了。
-
禹王府,鉴棋会。
禹王特意张榜邀请,故而来的人很多。
有的是特意来讨好,有的是来白嫖吃喝,当然,也有纯粹是为了一睹玲珑棋局精妙的。
鉴棋会举办在禹王府的花园里,宾客席围成一圈,正中央是一盘棋局——
正是方伍材献上来的玲珑棋局。
见席位已满,禹王端起酒盅,朗声道,“今日除了请诸位鉴棋,还想看看是否有人能破此棋局,若是破了此局,我禹王府便将他引荐给陛下,诸位可有兴趣啊?”
方伍材一听满心嫉妒,他献了这棋局,禹王只是赏钱,破棋局的人却能做官!
方奕那个野种最好争点气,让所有人都破不开这棋局。
席上诸人议论纷纷,有懂棋的已经走上前观察棋局了。
棋局旁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却没有人敢说自己能破。
禹王有些失望,这棋局本就是为了招揽人才才设的,没想到竟然无人能破。
方伍材见没人能破,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
看来方奕还有点用处,不枉他父亲费心。
禹王表情不好,席上的气氛也压抑起来。
正是众人都不敢高声的时候,一个稚童却奶声奶气地说,“禹王大象,我能破。”
方伍材立刻跳出来斥道,“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出来捣什么乱,谁家的孩子,还不快带下去!”
禹王不悦地看他一眼,方伍材连忙低头。
他一时情急竟忘了,禹王还在呢,哪有他说话的份!
“你是谁家的孩子,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禹王摆了摆手,让人把稚童带下去。
但那稚童却往人群中看了看,然后径直朝棋局跑去。
他嘴里咬着糖人,小手却抓着一枚白子往棋盘一落,笑的灿烂,“禹王大象,我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