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心中的疑惑,夏悠南开始切入正题,面色冷下来,厉声质问她:“你假冒我潜藏在元帅身边,是夜北漠出的主意吧?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夫君所有的过往事情的?”
若是找人调查,不应该会调查得如此细致,就连她和修远两个人独处时发生的事说的话,她都能如身临其境般地描述出来。
难不成,她身边出了吃里扒外的奸细?
夜浅黛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搭理她。
“不说?”夏悠南暴脾气上来了,抬起一脚用力朝她的腹部踹了过去。
夜浅黛惨叫一声,身体连同被绑在一起的椅子都重重摔到了地上。
陆修远见这一幕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想他的悠南似乎愈加彪悍了。
“你说不……”夏悠南正想接着打,突然发现夜浅黛由于摔倒,从怀里掉出了一个蓝色书皮的小本子。
夏悠南头一歪,蹲下身一把将本子捡起,随即翻看起来。
这一看,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雷阵雨来临时的昏暗天空。
就见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和陆修远的事迹,有些写不出来的,还画了插图描绘……
而这图片上的内容她早有眼见,正是在王府时杜小小亲手所画。。
还记得当时杜小小偷画他们被曲小幽抓包,她狡辩说是为了报答夏悠南的救命之恩,特意画来给夏悠南当礼物的。
如今这画本出现在夜浅黛手里,那个潜伏在她身边的内奸,显而易见了!
陆修远也认出了那画,恼怒地睁大眼睛,气愤道:“怎么会是她?我明明已经找人调查过她的身世,并无问题啊!”
夜浅黛幸灾乐祸地狞笑,“呵呵,皇兄当然知道你会调查,所以她的身世是真的,只不过被我们收买了而已。”
“所以,这就是这个冒牌货能够熟知我们的原因。从杜小小和我们相遇的那刻起,夜北漠就已经为冒充我做准备了。”夏悠南气急败坏。
她后悔自己当初的心慈手软,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轻易入了王府。
杜小小在王府偷偷观察她们那么久,再和下人稍一打听,如何能不对他们了如指掌?
该死,大意了!
“等我们回去,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陆修远也懊恼万分。
“武器库是你烧的吧?”夏悠南又问,通过陆修远的描述,她大概猜到了武器库为何起火了。
估计是夜浅黛借去视察为由,将油灌进瓶中藏到袖子里,进到武器库后把守卫支开,然后偷偷将油涂抹到武器上。
之后她在外面找个地方,通过武器库的窗户射进火箭,让武器库顷刻爆燃,且无法扑灭。
夏悠南将自己的猜测一说,夜浅黛顿感惊讶,她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夜北漠让你潜伏在修远身边,不会只是为了引修远进城和烧武器库吧?说,你还有什么目的?”
夜浅黛嘴角一挑,得意洋洋地说:“当然还有别的目的,而且……我已经达成了。”
“什么目的?”陆修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们会知道的,很快。”夜浅黛斜斜瞥着陆修远,满脸的阴险。
夏悠南心中涌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但看夜浅黛那样子,她知道,她再问她也不会说。
那就自己去查查吧,夜浅黛为两国战争而来,肯定会在跟战争有关的方面做手脚。
两个人离开了房间,陆修远迅速让手下去调查核实军中事务,一有不对的地方要马上跟他报告。
“杀了她吗?”陆修远问夏悠南。
说实话,面对和小妻子同样的脸,他是不忍心下手的,但他不会允许这世上有第二个“夏悠南”,这太危险了。
夏悠南斟酌再三,摇头拒绝,“暂且不杀,她应该还做了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或许留着还有用。”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战后事宜都处理好了,曲小幽等人追到了竹景国大多数逃兵,有的成了俘虏,有的宁死不屈被当场斩杀,胡天达也被砍了头颅。
战死的士兵被埋在山上的万人坑里,禅木带领师弟们为死者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盘坐在冢前念了整三日的超度经文。
唐国敬那边也传来捷报,阳谷和裕华两城没了守城将军,城中军心涣散,被唐国敬带人轻易攻进城中,俘虏了敌国士兵,占领了敌城。
至于陆修远让人调查的军中情况,结果是一切正常,并没有哪里被人做过手脚的迹象。
无奈,夏悠南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将此事暂且搁置。
忙完一切后,陆修远第一件事就是传令让唐国敬过来,要为他的小妻子好好讨个公道。
唐国敬念及他是元帅,不敢违抗,便带着亲信赶到了伏阳城。
这日,陆修远将手下将士召集在大厅里,和夏悠南坐在主位上,“恭迎”那个刚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然而让陆修远夫妇没想到的是,首先进来的不是唐国敬,而是一个多日未见的身影。
那姑娘一身素白衣裙,发间簪着一支绿梅发钗,体态轻盈消瘦,姣好的面容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娇娇弱弱,我见犹怜。
此人正是唐国敬之女唐染是也!
“修远哥哥~”唐染进到大厅,见到陆修远后先是一喜,提起裙摆想要朝他奔去。
“咳……”夏悠南咳嗽了一声,犀利的目光盯着她,脸上带着正主应有的霸气。
唐染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脚步,怯怯地注视着两人,好不委屈可怜。
她被夏悠南盯着,只觉得浑身发毛。
她感觉这个女人自从离开京城后,身上平添了许多杀气,气场也强大了不少,就像一只猛兽,一句话都不说,就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陆修远对唐染的到来很是惊讶,一想到在京城时她做出的种种事情,他就对她生出了一种反感。
“你怎么来了?”他没好气地问。
注意到了他的冷酷无情,唐染委屈得双眼含泪,可怜巴巴地回道:“我体弱多病,本就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上次没和我父亲一起出来,是因为你在京城。
“如今你和父亲都来了这里,我一个人在京城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不过是久久见不到意中人,思念成疾,难以自医罢了。
她为什么而来是她的人身自由,陆修远也不想多问,只是面无表情地警告她,“来了就安安分分地待在你父亲身边,不要多生事端。”
唐染心都碎了,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心酸苍白的笑,“我这副病秧子的样子,能生什么事端?”
夏悠南听她这话忍不住冷笑,心想当初给修远下蛊时,又是嚎又是骂地跟她抢人,倒不见这般病弱。
陆修远依旧没给她好脸色,只是摆手说道:“你先退下吧,本帅和诸位军官要与你父亲商讨战事,你不便在此。”
唐染一听就慌了,她早听闻父亲的所作所为,知道陆修远这是要跟父亲兴师问罪了,忙跪下求情。
“修远哥哥,我都听说了,在得知你被困后父亲没有第一时间救援,是他不对,但……”
“来人,把她带下去!”不等她说完,陆修远就不耐烦地出声打断。
他不想听任何替唐国敬求情的话,不罚唐国敬,难立军威,不替夫人出气,他枉为人夫。
曲小幽听命走到唐染面前,抱着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唐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我带你去休息吧。”
“我不!”唐染哭着不愿走,曲小幽却不给她再啰嗦的机会,不顾他的哭求挣扎,雷厉风行地把她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