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现在,将这药给喝下,喝下这杯药,才能好!”
她乖乖听话,一饮而尽,结果发现巨苦,甚至比之前韩允默喝的那苦药还要苦上好几倍。
“怎么这么苦?”
“诶?不是你说要这么苦的吗?你说只有这么苦,才能让你印象深刻,才能让你不忘记你来这里的使命。我萧翰沣算是求你了,永远不要忘记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不管你爱他也好,是为了想要救他也好,但是你必须得活着离开,即使是付出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瑕月能够感受到萧翰沣越说越严肃,她来大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喝下药没过多久,眼睛便能看见了,但是睁开眼时,眼睛仍旧感受到了异常的疼痛。
“别试着强行睁开眼,你需要慢慢适应。听我说的,你应该先闭上眼,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萧翰沣走到瑕月的身后,在她眼睛上围着一层稍厚的白纱,这件事他就好像是经常做,所以异常娴熟。他眼神中的炙热丝毫不比韩允默少,且萧翰沣似乎一直待自己很好,是那种能够熟悉自己一举一动之人。
“好。”
萧翰沣扶着瑕月坐下了,实际上萧翰沣也是一时情急,忘记掉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他为小丫头做的,可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就捂不热小丫头的心呢?
“你说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捂不热呢?”
萧翰沣轻轻敲了敲瑕月的脑袋,瑕月连忙捂着自己的脑袋,嗔怪道:“很疼的。”
“疼才会记得住,罢了罢了,既然你不喜欢我,作为你青梅竹马的哥哥,我也应当帮你。”
“那你多和我说说别的事,说不定我就能记得起来?”
“好,都和你说,行了吧?”
他难道会不知道现如今的小丫头根本就不相信他,这种话只不过是搪塞他的罢了。
“主子,瑕月姑娘不见了。”
韩允默一时半会出不来,谁知有人的本事通天,竟将消息传递给了韩允默。
韩允默正喝茶的手顿了顿,不见了,仅仅这三个字就可以说明很多的信息。
瑕月为何不见,是主动离开,还是被人带走?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主动离开,难道是那些人出手了吗?
韩允默将杯盏放在桌上,他的眼神悠远,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
“若是发现她与外族有勾结,格杀勿论!”
“公子,还有一件事,瑕月被青绿等人陷害,落入水中,有一人救了她,属下追随到一片山谷之中便不见了。”
杯盏忽然被他打翻了,好在杯盏中的茶不会烫,所以韩允默也没有被烫到,只是自己落得一身狼狈。
“那人可看见面容了?”
“没瞧见,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是大梁之人,武功奇怪,应当是留兰国之人。”
韩允默冷哼一声,他就知道瑕月的身份没有这么简单,不过瑕月啊瑕月,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吗?
“不过……”
对方明显还想要说什么,韩允默挥挥手,让他说下去。
“不过瑕月是昏死过去的,并且她似乎不会水,看上去并不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
韩允默瞥了那人一眼,就算杯盏被打翻了,可手中的汤婆子也不愿意拿开,他紧紧抓着汤婆子,最终轻声叹了口气,“带瑕月回来。”
“是!”
实际上,暗卫已经保护了韩允默十多年,若是说了解,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韩允默。
韩允默此人,精心算计一切,可最终自己也被卷入这盘棋局,无法逃离,索性就自己为棋子,现在好了,自己为利刃,横扫一切。
他过得太苦太苦了,暗卫不忍心看着韩允默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瑕月的出现,正巧打破了这一切,所有人都觉得韩允默对瑕月动心了,觉得韩允默爱上了瑕月。可实际上,韩允默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喜欢上旁人的人?
他对瑕月有好感这不假,可是这只是属于对似曾相识的自己的一种爱护。但他也猜不准韩允默的心思,就好比最先,他心存杀意,企图杀了瑕月,如今却又说放过。
韩允默原就决定在瑕月越来越令自己在乎的时候,便斩断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瑕月太好了,太好得让他觉得不真实。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他这般,就好像,瑕月就是为他而来的。
若瑕月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尚且还不能保护她,甚至还会让她受到伤害,更别说瑕月的身份还不简单,或许对她来说,恢复记忆远远比留在自己身边更好,起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留在他这个将死之人的身边。
“哟,韩三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这……”
“刚才在想事情,一时不慎,失手打翻了杯盏。”
“噢,原来是如此,韩三公子,太后娘娘有请您到慈宁宫一叙。”
韩允默忽然抬眸,眼神中出现了一抹讽刺,不过被掩饰得很好。
此时的大梁正是大雪纷飞之际,慈宁宫这里却仍旧如同春暖花开般处处生机。
韩允默被阿瑞推着轮椅前来慈宁宫拜会,太后见韩允默愿意来,早就让人等候多时了。
“韩三公子。”
“茹姑姑。”
“诶。”
其实韩允默自身与太后关系也匪浅,因为韩允默的姑父,也就是韩尤宁的夫君,是太后的儿子,与皇帝一奶同胞。
幼年时由于韩允默不受人待见,因而韩尤宁就将侄子接入皇宫一段时间,所以说,韩允默与自己父亲母亲不怎么亲密,反而与她们这些姑姑、外人更加亲切多了。
在韩允默幼年时,太后还是皇后,她那时候痛失女儿,正需要人安慰之时,韩允默正巧出现了,他与她那女儿太像了,都是那么孤单。
她那女儿,从来不与人交往,她不喊自己母后,而是娘,这一声娘,足足到了三岁才喊出声,大夫诊断说是癫病,她生人不近,却因为一场意外,带走了她的性命。这也更加让她知道了权力的力量,原本一向仁慈的皇后,在后宫与朝堂之上翻云覆雨。
韩允默的出现,无疑是让太后那颗坚硬的心变得柔软。
“许之,我的许之。”
太后看见韩允默如今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不由得热泪盈眶。
“娘娘,哭花了眼,可就看不清了。”韩允默擦掉太后将要流下的眼泪,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笑意很浅。
“好,好孩子,哀家这是高兴。”太后将人迎到了慈宁宫。
很快,慈宁宫中欢声笑语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忽然发问:“你当真要娶那丫鬟为妻?”
“她不是丫鬟,她叫瑕月。”
“我看来,你并不爱她,她已经不见了,不是么?”
太后看着韩允默眼中一丝波澜都没有,似乎真的证实了他并不喜欢瑕月这件事,那么韩允默这么做的原因,恐怕就是害怕皇家猜忌太重,拿他们韩家开刀吧?
“那太后娘娘觉得呢?许之应该大吵大闹,甚至派出身边的暗卫去寻找吗?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既然有意将我留在皇宫,不就是想要试一试瑕月么?瑕月无论是被人带走,还是被人绑了,我身在皇宫,又能如何?”
不得不说,韩允默说得的确很中肯,人不见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很紧张,怎么太后看着韩允默太平静了,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太后娘娘若是想要以此来试探我,那许之也只能告诉太后娘娘,瑕月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与之在一起的人。若是她不在了,那利刃出鞘,必然见血。”
韩允默眼神冰冷,太后知道韩允默自身本就是为他的儿子卖命,只是皇帝的心思,旁人不知道,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会不知道吗?
不过,韩允默只能成为他们的人,倘若不顺着他,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若是瑕月真的能成为牵制他的人倒是好,可若不能……那才是糟糕至极!
瑕月消失不见的事情,很快就在韩府传开来了,墨轩居的人都快急死了,这都已经过了两日,且不说韩允默还没有回来,这瑕月也不见踪影,墨轩居里人心惶惶。
“青绿,是不是你将瑕月不见的消息传了出去?”青兰蹙着眉,瑕月失踪的事情,那一日只有寥寥几人瞧见,可今日,整个韩府的人都知道瑕月不见了,要说没有人算计,大家也不傻,自然也不可能相信。
“是爷的吩咐。”
“果真如此。”
忽然,有人寻声而来,是青菊。
“青菊,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青菊见青绿竟然低下了头,嗤笑一声,而后很冷淡地说了句,“怎么,韩允默如今连他自己的命不在乎就算了,怎么连旁人的命也不在乎?”
“青菊不许你这样说爷。”
“瑕月的身份,你们这么多人到现在都调查不出来啊?如今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瑕月,推她入水就算了。韩允默还在香中下药,是觉得瑕月闻不出来,还是觉得自己就仗着瑕月喜欢他,所以如此肆无忌惮?”
青菊不在大梁,许久不与这他们见面,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听说了瑕月与韩允默的事,闹得是满城风雨,就好像是……捧杀一般。更何况映月也与她有过交情,映月早就将之前有关瑕月的事全盘托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觉得韩允默这种手段太过卑劣!
“爷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
青菊冷笑一声,索性就将一些事情全部说清楚, “韩允默早就知道我是淡影宫的人,我愿意为他卖命,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我,还有我的原因。他并没有让我知道瑕月的身份,甚至故意支开我,为的就是不想让瑕月那么快恢复记忆吗?我倒是想要瞧瞧,这瑕月生得如何!”
“青菊,青菊!”
青菊走到墨轩居里头,瞧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卷!她顿时心惊,这世间竟会有生得如此相像之人,莫非……
“还真是个美人啊!你们几个自作聪明,替爷想要结果瑕月,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不说瑕月淡影宫护法的身份,你们觉得她为什么几次刺杀、落水仍然能安然无恙吗?”
若是那人,那么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如今瑕月肯这样对韩允默,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闹得头破血流,才肯甘心么?韩允默就是一个疯子,自己那样不甘心,还想拉着旁人一同与他下地狱么!
“够了青菊,别以为你武功比我们高一些就可以如此指责我们,我们这都是为了爷好,爷早就不打算留着瑕月了。”
“呵~看来你们这些蠢货到现在都没有听懂我说的话。五年之期已到,恕我无法再与你们这些蠢货一同。等韩允默回来,告诉他一声,劝他自求多福,别等真正失去了才懂得后悔,他本就一无所有。”青菊脚尖一点,飞快离开了这里,同时,那幅画卷也被她带走了。
已经两日了,如果对方是要来威胁韩允默,那现在绝对已经要来了,恐怕非也,那么,也就只有那一处了,青菊想到了一处,飞快往那里去。
瑕月已在这里待了两日了,她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经常这里会有鸟叫声,还有十分好闻的香气,想必这里应该是个山谷之类的,因为有时她还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
“姑娘,喝药了。”
“好。”
瑕月将那苦药一饮而尽,她的眼睛就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东西。
起初她看不见东西,心中难免失落,无力感油然而生,因而萧翰沣就让人每天熬这个药,说是能更好地缓解她的病,让她好的更快,但没有任何起色。
“我听这里时常有鸟儿啼叫,这里想必应当是个不错的地方,是山谷吗?”
“是。”
“你家公子呢?怎么这几日都不曾见到他来?”
“公子在忙,他让姑娘你不要惦记,待他做完事,必定会来见姑娘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