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韩允默,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是不能让他做小,我做大!毕竟我也是有容人之量的。”
萧翰沣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种话,直接把她给逗笑了。
瑕月摇摇头说道:“你啊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那你还能和旁人一同分享我,你心还真是大。不过这天下比我好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为何如此执着?”
“什么叫做如此执着,你与我自幼订婚,我就等着嫁给你……”
“等等,嫁给我?你嫁给我?”
“当然。”
瑕月皱着眉头,她只听说过留兰国是女尊国,女子娶男子,难道她是留兰国的人么?
“哼,你不想负责就算了,如今竟还百般羞辱于我,呜呜呜~天下多是薄幸人,不料竟在我身边!”
瑕月现在很庆幸自己眼睛看不见,她实在无法想象一张俊美的男子脸上露出哭哭啼啼的娇俏模样,想一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一下,我现在已经失忆了,我是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对你还有一些印象,你不应该庆幸吗?”
“哼~小骗子你真坏!不过你这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你就在这里陪着我。韩允默那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人家现如今正在皇宫里陪着公主,哪里会想得起你来?”
“他不会。”
瑕月双眼空洞,却很坚定地说出这话。
“你怎知他不会?”
“事在人为罢了。不过我觉得他就算要娶,也不会娶公主。若是娶了公主,将来仕途之路可就彻底断了。”
“也是,他又不是个蠢的,但你对上他,我不觉得现在的你会赢。”
“有你这样说自己朋友的么?我虽记不起所有的事,但有一些事我还是有印象的。在我印象中,你好像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吧?”
瑕月这一番话,萧翰沣还真的无法应答,既然瑕月已开始恢复记忆,如今是恢复了多少?
他来大梁的时候,就有人为这丫头算了一卦,说是时机一到,这丫头便会恢复记忆,重新回到他们身边的,这都已经过了整整两年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实在是担心这丫头会临时叛变。
“小骗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然还能有假?好啦,萧翰沣,不过你是带我去了哪?这里竟不冷。”
如今整个大梁国冰天雪地的,出门都得披上一件斗篷,里屋没有地龙,却能如此暖和,实乃罕见?
“这地方还是你带我来的,你瞧你,又忘了。不过没关系的,历年来,我早就已经带你来了许多次了。你还说这里冬暖夏凉,是个好地方。”
是么……是她又忘了吗?
她似乎对这里有一种归属感,除了方才不小心被什么绊倒了一下,这里面的每一个布置,都好像是自己精心设计的。
“小骗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来用膳吧。”
“你未曾去韩府通报一声?”
“我一个外男和你未出阁的丫头在一起,若是让人瞧见了,还不得说你的闲话?不过韩允默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容易从皇宫里出来,皇帝还要留着韩允默好些日子,你有足够的时间。更何况我也足够可以偷天换日,好啦,别担心了,我早已经给韩允默留下了痕迹。”
瑕月已经从萧翰沣的口中感觉到了,他似乎对韩允默有若隐若现的敌意,不过萧翰沣对自己也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从萧翰沣口中说出来的事,她几乎能够马上浮现当时的画面。
她心中不知道为何产生了心虚感,就好像是在应和萧翰沣说的并不是假的。
“留下了痕迹?”
“倘若他真的如你所说,真的这么爱你的话,那么势必就一定会来找你,若他不爱你的话,那么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找不到。”
“呵呵~你说话和一个孩子一样,倘若事事都这么简单就好了。萧翰沣,继续同我说说话,说说大梁、留兰国以及旁的国家的事情吧?亦或者是留兰国至宝,定芡?”
萧翰沣忽然抬眸,对上了瑕月那古井无波的眼睛,他有些听不懂瑕月口中的试探。
定芡的事情,自己并不了解多少,不过定芡可是极为重要的,她难道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
萧翰沣也准备一个一个耐心回答瑕月提出的问题,他仔细思量,不准备将一切和盘托出,如今瑕月以韩允默为主,难免会失去清醒的头脑。
“大梁与留兰国、丹兰国三国向来三足鼎立,其中留兰国面朝南,山极多,最为飘渺,并且以女子为尊,男子在那边只为传宗接代,相反丹兰国以男子为尊,女子丝毫没有地位,而大梁,不以男女区分,反倒是以个人本领为主。”
“说重点!”前面说了那么多谁都知道的事,就不能说些重要的事吗?
“这三个国家向来谁也离不开谁,不过近几年,大梁风平浪静的,恐没有那么简单。你与我都不是大梁的人,若是贸然留在大梁,一旦被发现身份,恐万劫不复!”
“大梁与留兰国、丹兰国通婚一事,不也是得到了皇帝的允许,若不是皇帝,他们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是,你说的固然没错。可是大家都知道,一旦通婚之人,将来可是要备受怀疑,一旦两国烟火肆溢,第一个惹来杀婚之祸的便是这通婚之人。”
原来这个才是他要说的!
瑕月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反倒质疑萧翰沣,“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是奸细,而我会给韩允默,以至韩家带来灭顶之灾吗?”
“何止是灭顶之灾,帝王之怒,伏尸百万!你觉得你自己有几条命可以够死的?”
萧翰沣看着对方明显愣住了,并没有继续说,有时候说的太多,容易适得其反,更何况瑕月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女子。
“够了!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奇怪,这天下有这么多的有情人,也有那么多身份地位不匹配之人,你们为何偏偏要来找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我与韩允默并不相配,你们又不是我们,有什么资格为我们做决定?”
瑕月早就受够了这种听从别人命令来做事的话语,就好像她就像是木偶一般,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映月是,陈燕儿是,现如今萧翰沣亦然!
萧翰沣总觉得瑕月这次恐怕是动了真感情的,他闭着眼,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劝你。守护你,是我的责任。既然我劝不动你,那你也不应该劝我放手。说不定等到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你就会被我感动,喜欢上我了。”
瑕月哑然,是啊,她被那些人说着不要同韩允默在一起,不就是在劝说着萧翰沣不要再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是一样的吗?
原来他们都一样,只不过不曾换位思考过。
“我知道你很固执,但你也是我见过的最运筹帷幄之人。我虽不希望你因为情感被绊住了手脚,你可以喜欢韩允默,但韩允默绝对不值得你爱上他。他是皇帝的人,你觉得他会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双腿断了,直到现在都隐忍不发,没有报仇的原因是什么?”
瑕月忽然发觉这些事情就如同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自己却无法解开,反而越陷越深。
“是因为他本就想打算破釜沉舟,却没有想到你的出现让他临时改变了计划。那一日,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
其实那一日在寺庙中,倘若瑕月没有跑回去救韩允默,他必死无疑!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你是说他甘愿成为棋子?”
“不然呢?”
其实瑕月也并不是不知道,韩允默的双腿是因为三皇子和太子才变成现在这样,皇帝又是他的真正效忠之人,这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此明争暗斗,受苦的可都是黎民百姓和世家贵族被牺牲的棋子罢了。
瑕月的手攥得很紧,她似乎并不理解韩允默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很快萧翰沣给出了解答,“韩允默此人城府极深,他当初只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嫡次子,上头两个哥哥,即使他这两个哥哥并没有十分出彩,可到底也是压了他一头。”
“的确,在大梁,一家不可出太多的臣子,更何况他韩家还有一个妃子在宫中备受宠爱,这让皇帝不得不防。”瑕月看得很长远,有皇嗣傍身,若家族手中有太多的实权,原来如此。
“哪里不防?这大梁的皇帝疑心极重,要不然也不可能会让他如今两个成年的儿子自相残杀,或许他有考验的成分,但更多还是想看他们两败俱伤。”
瑕月是第一次感受到整个大梁之中的压抑,皇权争夺的下场,总是有失败者和成功者,成功的一方高高在上,失败的一方满门抄斩,如今的大梁是如此繁盛平静,这不由得让她为未来之事充满担忧。
“那你觉得,在韩允默心中,我与他想要做的事,谁更重要?”
瑕月问萧翰沣,可他没有回答,而是默不作声。
“为何不应答?”
“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为何又来问我?更何况你不是说你相信他,既如此,我就算说的再多又有何用?”萧翰沣轻叹一声,药也应该熬好了,他得出去瞧一瞧了。
在萧翰沣去端药的时候,瑕月缓缓起身,方才忽然她摔倒,是因为脚被一个盒子绊倒,而那个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哪里去了。
萧翰沣并未走远,他的属下前来禀告,“主子,他们的人动手了。”
萧翰沣瞳孔一缩,伸出手就想要揍这个属下,可又怕惊动瑕月,就给了他一个不要说得这么大声的眼神,然后两人悄悄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瑕月摸了摸腰间的莲花令,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或者是感受到危险,就将此拿出来,滴血认主。
瑕月咬破手指,将血擦拭在莲花令上,忽而,一滴血让莲花令绽放光辉,她的眼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刺眼的光辉一闪,瑕月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瑕月穿过重重迷雾,只见一阁楼之上,有人对她说:“你好,我是莲花令的上一任主人,恭喜你成为莲花令的新主人。”
瑕月眯着眼试图想要看清楚,可越发看不见。
“那为什么是那个老爷爷送我的?”
“因你是命定之人,莲花令只送给有缘人。莲花令令牌首要,不可泄露莲花令中的一切。”
她不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你无需明白。”
“你听得见我的心声?”
“自然,你如今与我血脉相连,你使我得到新生,我赠予你一些你不曾有过的。”
“噢。”
但很快,瑕月忽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而后飞快地来的水榭之中,一张面带忧愁的小脸,眼睛却异常炯炯有神。
“是你。”
“你见过我?”
那人那双眼,一直盯着瑕月,又忽然想起什么,最终也只是摇摇头。
“莲花令令主听令!”
瑕月眉心蹙了蹙,很显然不相信这里发生的事,只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不是大梁之人,终有一日,你会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成为莲花令令主,能够救韩允默。韩允默本为应死之人,有人以命抵命,方能救他一命。”
“什么?”
瑕月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就当她想要再问出口,自己却好像被一股很强的气流给吸走了,随后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小骗子,你可算是醒来了,喏,快把这药给喝下去。”
瑕月有些微愣,可很快反应过来,周围一股苦药味,令她厌恶。
“我不喝药,我没病。”
“诶,良药苦口,虽然你这个病是成年之后才有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见好,我们都可担忧你了。”
“成年,我不是才十五吗?”
“你又开始说胡话了,你已经十七岁了。你不是大梁的人,自然不能按照这里算。在我们那,十四岁就已经成年,你如今犯这个病已经三年了。”
“三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