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甄月婵许久许久,似是要将她牢牢记住,怕会失去,怕会忘记...
曲悠悠起身,深深看了一眼沈怜星,捡起地上的包走了出去,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姐姐不能火化...好好陪着她。你这条命就先留在这儿!”
她说完迈步走了出去,缓步下到一楼,从保镖手上接过外套穿在身上,她出了别墅。
沈怜星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她牵挂之人,心已死...
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曲悠悠心灰意冷,心里有了就此作罢,随姐姐而去的想法。她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助,雪花密密麻麻地洒落,宛如她纷乱的思绪。
“杀你的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止住心里的悲伤,眼中渐渐露出此生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径直上了别墅门口的一辆房车。
房车上有三人,除了司机和刚上车的曲悠悠,还有一位老妪。
这老妪头发银白,面相枯黄,其上皱纹如冻梨上的斑纹,她身穿一件灰色长袍,她左手端着红酒杯,右手里始终把玩着一块白色玉石。
看到曲悠悠上车,只是抬眼扫了一下,继续喝着杯子里的红酒。
“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吗?曲悠悠看向老妪,突然开口。
老妪听到这话,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右侧的桌子上,她抬起长袍下苍老的手,缓缓伸出右手食指,一指点向远处的红酒杯。
那红酒杯,杯口以四十五度角度,似被利器生生切割一般,无声无息间,杯口一半整齐滑落在桌子上。
曲悠悠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的震惊难以形容。
许久,她平复心情,“你...能告诉我,我姐姐的死因吗?”
老妪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弧度,却是在笑,只不过这笑怎么看都有阴森之感,她低沉尖利之音传出,“想通了?”
“嗯。”
老妪从怀里拿出一个黑瓷药瓶,这药瓶拇指粗细,其上略带花纹,被她一甩,稳稳飘在曲悠悠身边,“小女娃子,把这里面的药服下,我告诉你真相,承如之前所诺,依然有效。”
曲悠悠点点头,抓住身前的瓶子,打开瓶子倒在左手,一枚黄色药丸躺在她的手心,曲悠悠没有任何犹豫,把药丸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看到曲悠悠果真服下,老妪发出桀桀笑声。
这小女娃是她前几日路过秀洲时无意发现,对方身上的戾气,让她很感兴趣,重要的是,这女娃资质很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却很适合她传下衣钵。
“取她性命的,是一种邪术,名为十日断魂术,此术以生者命魂八字结合,吸收十日怨气,十日一到,此术会生生掐断生者命魂,哪怕道行再高的人也束手无策。”
“这必是哪位同仁下的手,此人道行很一般!杀一个普通人,何须如此麻烦。你若想报仇,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是,师父。”曲悠悠恭敬点头,她吃下药后,神色略有恍惚,目中似漆黑如渊一般。
...
一处荒山道观偏间里,周德盘膝而坐,他脸上时而青红交加,大颗的汗珠落在道袍上,打湿了一片。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起身走到香按边,拉了一下香按边花雕一角,房间里顿时闷响几声,一道暗格门从墙壁上画像两侧缓缓分割开,露出一间石室。
周德缓步走了进去,这石室自上而下,里面别有洞天,他沿着通道走了很久,两侧的油灯渐渐稀少,最后被突然出现的白光取代,这是一处打通的悬崖缝,从这里望下去,似深渊一眼看不到尽头。
在这另一侧悬崖之边开阔的一片空旷之地,几根粗犷的铁链,连接在周德所在悬崖之间,两边相隔数百米,从远处看很是险峻。
周德脸色平静,脚尖借力在崖边石壁一点,踏上铁链之上,脚下轻挪,铁链只是轻微摇晃了一下便平静下来。
不过几息,他就来到另一处悬壁边,此地水声流淌,云雾缭绕不断,时而显露出一张石桌和坐在石凳上的身影。
这身影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左右,他一头黑色寸发,脸正方圆,眉宇间透着儒雅之气,长相很是英俊飘逸。
他端起面前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目光始终落在远处,似在呢喃自语,只不过,周德听不到。
他走到中年男人身后,向其单膝跪地,抱拳一拜,“义父!”
那中年男人举起酒杯的手略微一顿,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德,脸上露出温和,“鲸儿,坐!”
“是,义父。”
周德看了眼中年男人石桌对面空空如也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似察觉到了周德的疑惑,他一甩衣袖,他前方洞府里,一个石凳生生挪移而来,停在石桌边。
周德目光一闪,“这是什么样的修为?”
心里这里这么想,脸上却不动声色,他一低头发现面前的酒杯多了一个,愣了一下,抓起石桌上的酒壶给男人斟满酒。
中年男人目光落在周德身上,略一打量,点头夸赞道,“嗯,不错!比半月前有长进。”
周德看到男人脸上的一丝笑容,起身双膝跪地,“义父...孩儿没保下她,请义父责罚!”
中年男人笑了笑,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周德身前,将他扶了起来,“此事我已知晓,与你无关。以此机会磨炼她也不错。”
周德以为中年男人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他直言道。“义父,她已经死了...”
中年男人含笑点头,“放心,为父心中有数。”
周德疑惑更深了,但他又畏惧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右手一招,不知从哪儿拿出两个竹简,还有一个黑色小盒子,“黑竹简你送她,她若问起,就说看了自会知晓,这白竹简送你,其上是《心经诀上卷》,连同盒子里面的丹药,你一并收好。”
周德听到中年男人这么说,目光火热看向石桌上的黑色盒子,回头朝中年男人双膝跪地,“义父的恩情,孩儿铭记!”
中年男人略一抬手,周德顿时觉得被一股力量阻止,无法下跪,“鲸儿,为父不听空话。”
他拍了拍周德的肩膀,一指这脚下云雾缭绕的悬崖,眼中似是在回忆,“鲸儿,还记得为父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吗?”
“那时候为父被追杀,偷渡去国外,你才八九岁,你趴在一具鲸尸上,只剩一口气,飘了五天五夜,为父看你意志不凡,这才把你救下,给你取名鲸之。”
初次听男人提起过往,周德脸上也满是感慨,他看向身边男人的目光,带着感激。“谢谢义父养育之恩!”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拉着周德在石凳上坐下,“陪为父下一盘!”
“是,义父。”
...
别墅里,沈怜星拿着毛巾给甄月婵擦手,“月婵,你最喜欢干净了。”
“想带你去看电影...”
“还有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一起去做...”
“等我去找你,我们可以继续做。”沈怜星趴在甄月婵身边,嘴里不断念叨着。
“你说,我该把我们俩葬在哪儿呢?”
“哪也不能葬!”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一道声音打断的沈怜星的自言自语。
沈怜星回头,看到一个五十左右的,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男人,他一头银色长发披肩,正缓步推门走了进来,在中年男人身后,一个身穿白色道袍,手持拂尘的老者走在后面
“你们是什么人?”沈怜星盯着突然走进来的两人。
“我是她大爷爷。”
中年男人扫了一眼沈怜星,脸上露出长辈看晚辈的慈爱,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