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景园里住着的景夫人是谁?”
“是景华胜找来的替身,整容成宫月影的样子,试图瞒过景霆渊。”
这个真相让沈南初揪心,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恨不得揪下每一根头发。
傅夜寒陪她一起蹲着,双手搂住她的肩膀,“初初,这不怪你,你也只是完成任务罢了,千万别自责。”
“不对!”沈南初开始猛摇头,像抓住了希望般,“我见过那个女研究人员的脸,她和景园里的那个景夫人长的完全不像,一定是哪里错了对不对...”
傅夜寒打破她的幻想,“初初,你想想也应该明白,景霆渊长的不错,那他的母亲自然长相差不了,宫月影面容倾城,为了避免麻烦和桃色新闻,她做研究时从不以真面目视人。”
所以她当年看到的,只是戴在脸上的假皮罢了。
知道她接受不了,也不会轻易相信。
“初初,去找末花吧,基地所有档案都在她手上备份,你会看到你接的那场任务的所有信息。”
沈南初擦干泪,夺门而出。
末花是受首领吩咐,给所有基地杀手分配任务的人。
她年纪近60,是这群孩子的长辈,沈南初也很信任她。
“初初,好几年没见过你,你都瘦了,是不是没好好照顾自己。”
沈南初从小无父无母,如果说首领是父亲的角色,那末花就像是她的母亲。
被她这么一关心,止住的眼泪又要簌簌流下。
“没有,我挺好的,末花姨,我想找代号为th00390的任务信息。”
“好,你跟我进来,想看什么自己看吧。”
所有的任务早已电子存档,她打开电脑,等进系统,就把权限交给了沈南初。
“你慢慢看吧,我最近腿脚也不太好,我给你泡杯茶去。”
“好。”沈南初答着,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查询上。
等看到那场任务,死去的女研究员叫宫月影时,她再也忍不住,跳窗而出。
端着茶的末花只看到她仓皇逃跑的狼狈样。
“初初,你怎么走了。”
放下茶水,来到她曾打开的电脑页面。
宫月影的名字旁边,是她长相绝佳的工作照。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末花淡然一笑,退出了系统。
花开花落,月落日升,万物都有归宿和结局。
沈南初走在热闹的街头,却不知自己该往哪去。
她想去的马上就没她的容身之所了。
能容她的,她不想去。
她爬上帝城最高的楼,在楼顶待了三天三夜。
“初初,你死哪去了,找不着你我好担心啊,你没事吧。”
三天后,她才开了手机,云清的来电第一时间进来了。
“我没事,出去探亲了,在山里信号不好。”
电话那边的云清显然松了口气,“那就好,陆姜向我求婚了,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听你的。”
云清的话给了她一个多活一会的动机。
“陆姜人不错,你们要是结婚了,我一定要当你的伴娘。”
“那是必须的,就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哼,我再考验考验他。”
沈南初回了景园,关机前她告诉景霆渊自己有事需要离开帝城几天,三天后会回来。
书房里没有他的身影。
她静静坐着,那把他送的匕首就放在面前。
今天该做个了断了。
景霆渊收到她要离开几天的短信,追查了她手机里的定位。
呵,小骗子,她根本就没离开过。
不过就是在一栋破大楼顶上待了三天。
怕她饿死,他叫大厦物业多关照了她,按时送水送饭。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想的,在那一待就是三天。
就没想过可以找他商量吗?
在她心里,他还是无足轻重罢了,所以她才可以想离开就离开,想不回家就不回家。
亏得墨宝一直挂念着她。
“妈咪喜欢吃蓝莓味的,这个蛋糕要给她留着,哎呀皮球你干嘛,这是给妈咪的,你赔我蛋糕。”
很快两小只就打到了一起。
景霆渊看着满地打滚的墨宝,在十分嫌弃之下还想了想他到底像谁。
总不能是沈南初。
他从没见过那个女人没心没肺玩闹的样。
呵,没心没肺是真的,玩闹从来没有,她心里装了个大人,做事稳重有章法,从不会有求于别人。
“二爷,少夫人回来了,就在书房等您。”
安特助汇报的时候都尤为高兴。
二爷这几天简直要成怨夫了,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安特助明白,二爷就是在挂念少夫人嘞。
“好。”景霆渊说道。
他大步走进书房,倒要看看沈南初那个没有心的女人打算怎么解释。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沈南初像被夺了魂的美丽空壳,目光无悲无喜,身子端正坐着,面前的茶都凉了也没喝一口。
看到他才回了神,欣喜了几分说:“你回来啦。”
而那把匕首,被她端端正正放在桌前。
“沈南初,你在搞什么把戏?”他坐在她身旁,搂紧了她。
瘦了。
也黑了点。
“景霆渊,我来向你赎罪。”
她说这话时眼里有化不开的浓愁,从前的她厚脸皮、坚强、百折不挠。
现在的她像易碎的娃娃。
景霆渊松开她,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专心瞧着她。
“赎什么罪?”
“赎罪的事我想待会再说,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几个要求?”
她的恳求急切脆弱,仿佛他不答应,下一秒她就能哭出来。
“你说。”他不可能不答应她。
沈南初这才扯了下嘴角,“首先,我希望你善待墨宝,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要让人欺负他。”
“沈南初!”景霆渊根本不想听这些。
她说这种交代后事般的话是想干什么。
把墨宝留给他,那她呢,她又要去哪?
他突然发狠握住她的肩膀,“这次你又要去多久,6年是吗,你以为我还会等你6年!”
“我哪也不去。”
“真的?”景霆渊被她弄怕了,即使听她这样跟自己保证,悬着的心也放不下。
沈南初安抚拍了拍他的背,“真的,我哪也不会去,你别打断我,我还有其他要求。”
景霆渊始终盯着她,“你说。”
“第二,云清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帮我关照一下她,有什么能帮的你帮帮她。”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家人,一是墨宝,另一个就是云清了。
至于眼前的男人,她在心里描绘着他精致的眉眼,这是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啊。
自从解了冰蛊后,他的身体在恢复中,嘴唇也终于有了淡淡的色彩,平时如千年坚冰寒冷的身体,也慢慢有了温度。
她很高兴,这些变化都因她而起。
那以后呢,他的生命里还会不会出现别的女人。
她叹了口气,未来的事情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后,我爱你,我要你爱我久一点,不许那么快把我忘记。”
说到动情,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咬住下唇,不想这么狼狈,可颤抖的双肩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酸难受。
景霆渊见她哭,比剜他的心还难受。
他双手揽住她,抱着她紧了又紧。
“沈南初,不许说这些丧气话,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俩解决不了的,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能让她绝望的事,肯定很难办。
但有他在,他一定会帮她解决。
沈南初在他怀里一直摇头,直到哭累了,才挣脱开怀抱,拿起桌上的匕首,郑重递到他面前。
“现在,请你动手吧。”
她轻扇睫羽,慢慢解释道:“我杀了你母亲宫月影,我罪有应得,你杀了我,我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