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洲这些天在西戎皇宫之中,多少也了解到一些西戎皇宫秘辛。
传闻巴雅尔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兄长,名为巴特尔,是当今西戎国主的长子,自小便聪慧无双,出类拔萃,极得国主宠爱。
只是,西戎的天神不会将好运只给一个人,巴特尔自小身体便不是很好,西戎气候恶劣,十岁时生了一场重病,险些丧命。
西戎国主便命人在深宫之中建了一座极为奢华雅致的宫殿,供自己最宠爱的长子休养,自那之后,西戎国都之中,便再未见过巴特尔,仿佛病得极重。
但如果巴特尔的身体真的差到无法外出的地步,那按照如今西戎的形势来看,克木提确实最有可能是未来西戎国主!
而刚刚克木提言及他未来会是西戎国主时,巴雅尔的反应却很奇怪。
不是愤怒,不是忧心自己将来的处境,反而像是...看小丑一般。
她似乎很确定,未来的西戎国主不会是克木提!
那不是克木提,又是谁呢?
“在想什么?”
本来走在前面的巴雅尔停了一瞬,等着跟在身后的晏洲走上前,二人并肩而行。
“无事,只是在想我刚刚就这么不给克木提面子,等他之后坐上国主之位,会不会对你不利。”
巴雅尔眸中略过连她都未察觉到的喜意,这人向来冷冰冰的,对她也总是不冷不热,如今这是?
担心她了吗?
想到这里,巴雅尔心中因为刚刚之事而升起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你不必担心我。”
“克木提想要做我西戎国主,或许祈祷天神让他转世投胎才有几分可能!”
晏洲看着她飞扬的神采,微微点头。
等陆行止再次来到这里时,晏洲便兴冲冲的对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陆行止顺着晏洲所指的方向,找到了传闻中西戎国主为自己的儿子巴特尔精心建造的宫殿。
宫殿美轮美奂,雕梁画栋,设计也精巧别致,与四周粗犷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陆行止踏入院中,发现其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两棵高大挺拔的凤凰树,这种珍稀树种即使在繁华富饶的大晏也极为罕见,而此处竟然栽种了两株。看着凤凰树郁郁葱葱的枝叶,足见用心。
而更难得是,院中居然还有潺潺流水穿梭其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水势不大,却源源不断,给整个院子带来了一丝清凉与湿润。
整个院中花香淡雅,舒适至极,看起来倒是真的很适合养病,但陆行止却眉头微皱。
不对。
真的很不对。
这宫殿之中竟然闻不到丝毫熬煮药材的苦涩味道。
陆行止找到正殿位置,穿墙而过。
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饮茶,看年龄及穿着应当便是传说中的西戎大王子巴特尔。
只是这王子行为举止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丝毫没有那种从小享受荣华富贵所应有的高贵仪态。
而且...
陆行止走的更近了些。
皮肤粗糙,手指有厚茧,倒更像是个护卫?
果然,再看周围状似忙碌的侍女们,对这人也毫无尊敬之意,还在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什么,说到兴起竟然还笑出了声。
完全不是主子在时,应该有的状态。
这男子...不是巴特尔。
陆行止返回晏洲屋内,见他正把玩着一把陌生的短刃,似是西戎的制式。
刀刃之上,仿佛有幽幽蓝光闪烁。
“有毒?谁送给你的?”陆行止眉心微皱,毒药危险,竟然还敢放在手中把玩。
晏洲见先生似是不高兴,忙乖巧的将手中短刃放下。
“是,有毒,巴雅尔刚刚命人送来的,让我防身用。”晏洲低声解释。
陆行止心中微塞,明明他送的软剑更难得,怎么没见他这么宝贝?
自己在外面忙忙活活,他倒好,躲在屋里收姑娘的礼物。
“先生可是探出什么了吗?”晏洲小心翼翼询问,暗道他怎么又惹先生生气了?
陆行止敏锐的察觉到晏洲的小心,有些无奈的摁了摁眉心,他最近好像脾气是有些暴躁。
摇摇头,将心中的不悦归罪于自己对孩子有些过分的控制欲。
这才将他刚刚所见,细细描述出来。
“你推测的没有错,巴特尔确实并非像传言一般因重病不能出宫,因为此刻在那宫殿之中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晏洲见先生似乎不再生气了,才放心思考,片刻后道:“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陆行止叹气,“西戎如此费心费力,定然有所图谋,而如今大晏是西戎目前最大的劲敌,此事恐怕与大晏有关啊。”
晏洲点点头,“没错,他有可能正潜伏在大晏的某地,等着机会,给大晏捅上一刀,而且我有种直觉...”
他略作停顿,对自己的推测也有些震惊,“我觉得这巴特尔就在我们身边,就在大晏皇宫...甚至我觉得我母妃中毒之事也与他有关!”
他之前也曾猜测,他母妃中毒之事,虽然看起来像是宫斗,但母妃去世后,父皇心思全然不在朝政之上。
如今官员贪污之风盛行,乡绅地主鱼肉乡里,百姓苦不堪言。
即便大晏底子厚,目前尚能支撑,但与十几年前相比,国力下降何止一半!
而这样的结果,是西戎最想看到的!
“可是,你母妃中毒至少在十六七年前,那时候巴特尔恐怕还不到十岁。”
晏洲有些头疼的摇摇头,“我还想不懂,或许...或许还有其他人?”
此话一出,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
难道十几年前的大晏皇宫中,就已经有安插的西戎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帝王严密防护的宠妃下毒!
若真这般,说明这个人至少在大晏皇宫中潜伏了二十余年!
晏洲摇摇头,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或许...是他太高估西戎了?
但这样的想法一旦升起,就仿佛烙印一般,再也无法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