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洲喜欢先生。”
陆行止轻笑,“先生知道,先生也喜欢阿洲。”
他又吻了吻,在快要将他弄醒时才终于起身。
这般可爱的阿洲,他怎么会不想要和他一起同床共枕呢,只是...
他思索一瞬后,轻手轻脚的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三个样式各异的瓷瓶,一一打开闻了闻,暗自排腹,“这便是京城最好的青楼所用药膏吗?这做的也太粗糙了吧,而且...”
陆行止又闻了闻,顿时眉头微皱,这成分也不太对,怕是对身体有害,他可不舍得用在阿洲身上。
重新将几个小瓷瓶放好,陆行止将屋内蜡烛吹灭,只在书桌旁留下一根照明。
一整晚,陆行止写写画画,方子写下、推倒又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研究什么人命关天的药方。
直到天色微亮,陆行止才终于长长呼了口气,看着手中最终定稿的方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方子本身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他之前从未做过类似的软膏,又精益求精想要更好的,所以花费了一些时间。
屈指摁了摁有些酸涩的眉心,陆行止看了眼天色,不敢耽搁,将最终定稿的方子藏好,又将满书桌的废纸归拢在一起,一张张扔进火笼中毁尸灭迹。
“先生...”
陆行止听到背后床榻上传来的声音,手一抖,最后一张纸落在火笼之中,火舌瞬间将纸张吞没,眨眼间化为灰烬,顿时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床榻上刚刚转醒的阿洲。
“先生...晚上没睡吗?”
晏洲皱眉询问,身旁的床榻是冷的,先生身上的衣裳也是昨日的。
“所以,先生宁愿整晚都不睡觉,也不愿意与阿洲同榻而眠吗?”
陆行止忙否定,“不是的。”
“不是?那先生昨晚干什么了,为何不睡?”
陆行止欲言又止,他总不能和阿洲说,他昨晚一整晚都在研制那种药膏吧。
晏洲哼笑一声,先生的欲言又止在他眼中便是承认了他方才所说。
“吉心,滚进来!”
门外候着的吉心听到殿下叫他,顿时推门而入,却立马察觉到屋内两人对峙的气氛,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殿下...”
“为本王更衣。”
“是。”吉心让人捧了今日的衣服送进来,却偷偷打量着一旁陆先生的神色。
陆行止无奈道:“吉心,带下人们先下去。”
“是。”
“唉?”见吉心跑的比猴都快,晏洲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吉心你回来。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吉心眼睛微眨,还是手脚麻利的将房门关上。
夫妻之间嘛,哪里有不拌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得为自家殿下创造机会。
以殿下在意陆先生的模样,看着吧,估计一顿饭的功夫就给哄好了,吉心靠着廊下的柱子暗自猜测。
果不其然,甚至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房门便被打开,自家殿下嘴唇殷红,眸中含着水光,晕晕乎乎的就被陆先生牵着走了出来。
若不是被牵着,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吉心暗自摇头,啧啧,没眼看,被吃的死死的。
见两人走远,吉心才咳了咳,吩咐道:“给本公公把嘴闭严实一些,若是从你们口中透露出分毫不该透露的东西,别怪本公公不客气。”
“是,吉心公公。”侍女们齐声应道。
宗人府地牢内,晏方口中叼着根稻草,躺在稻草铺着的石床上,悠哉的翘着二郎腿,一下接一下的晃,越晃越有规律。
“吱~”
寂静的地牢内,细小的声音也足够清晰,晏方顿时坐直身子,眼神泛光的准确盯到声音发出的角落。
一只有些瘦的灰色小耗子正直起身子与他隔空相望,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嘿,耗子兄弟你来了?”
晏方热情的打着招呼,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饼子冲它炫耀,“快来吃饭。”
那灰色小耗子速度极快的来到晏方身边,极其熟练的蹲下,等晏方投喂。
晏方嘿嘿一笑,一人一鼠,你一块我一块的分食着手中饼子。
“大哥好有兴致啊,我来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响起,让晏方一顿,随后拍了拍手上饼子的碎屑,戳戳小灰耗子的屁股让它离开,却没想到小耗子身子一转,背对过去,但就是不走。
晏洲皱眉看着,这动作,这姿势...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不不不,他怎么能觉得自己像一只耗子呢?
晏方见他这许久不见的三弟盯着他的小耗子不放,顿时有些护犊子,“不行啊,这个不能送你。”
晏洲无语,“谁要这玩意儿了?”
晏方起身,有些怀疑的看向晏洲,“那你来这里干嘛?”
晏洲顿时气到了,他就说不能来见这个蠢货吧,“我当然是来保你狗命啊,难道你还喜欢在这里待着不成?”
晏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为何晏洲这般生气。
半晌,晏洲无奈叹气,他干嘛跟傻子置气?
“你被关在宗人府也有半个月了,想明白是谁要害你了吗?”
晏方被问得一愣,“不...不是你吗?”
晏洲上前隔着牢房的栅栏空隙拽住眼前这个傻子衣领,“晏方!你长脑子了吗?”
“长...长了啊,原本我是怀疑晏骆的,但你这不是来了吗?要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过来落井下石。”
“你...!你!你!”
晏洲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总有种一拳打在狗屎上的恶心感,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被晏方气死。
晏方本来力气很大,是能挣脱晏洲拽住他衣领的手的,但他看着暴怒的晏洲,总有种自己做了错事的心虚感。
“不...不是你就不是你嘛,干嘛...干嘛那么凶。”
晏洲闭了闭眼睛,缓了半天才终于平复好心情,松开拽住眼前之人的手,将昨日自己调查出的结果一一道出。
晏方听得似懂非懂,但在晏洲看来时又假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副自己也在思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