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骆府邸之外,见巴特尔终于出来,已经做普通人打扮的黑衣人连忙上前,“主上,京城已经被封锁,原本出城的渠道被切断,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其实昨晚是他们离开最好的机会,可主上偏偏要过来再见一下这位二皇子,如今他们犹如笼中雀,这般搜捕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捉住。
巴特尔却毫无担心之意,转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府邸,眼含笑意,“不怕,京城很快便要乱了,到时我们便可趁乱离开。”
黑衣人犹豫一瞬,“二殿下真的会谋反吗?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我了解他,他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越是将他置于绝境,他越不肯认输。”说到这里,他挑眉看向身边的属下,“而且他还赌着气想要当了大晏皇帝,然后置我于死地呢。”
黑衣人:......
主上这一脸得意的样子的是要闹哪样,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景王府内,晏洲跪在兰贵妃的牌位之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母妃,害您的凶手洲洲终于找到了,晏骆,巴特尔,还有西戎,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盯着牌位上的兰落两个字,想起那个温柔博学,临死时还握着他的手,要他一定活下去的女子,眼眶泛红。
他的母妃,原本应当在辽阔世间自由自在,或许会寻一个相爱的人生儿育女,平淡一生,却被一个自私的男人困于深宫之中,还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
对他来讲,晏鸿羽同样是杀害他母妃的凶手。
这时,门被蓦然打开,陆行止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落泪的阿洲,叹了口气。
找到杀害兰贵妃的凶手是让阿洲一路从汀兰苑走到现在的支撑,让他不畏严寒酷暑,拼命学习练武,可如今找到了凶手,那个爱护阿洲、保护阿洲的女子也没办法再回来了。
“先生。”晏洲听到声音转头。
“阿洲。”陆行止上前跪坐在阿洲身边的蒲团之上,将手中的食盒放好,取出里面撒着葱花,微微泛着油光的鸡汤细面,递给眼前之人。
“阿洲吃点东西吧,忙活了一整晚一口饭没吃,小心又胃疼。”
“先生,我没胃口,搜捕巴特尔的人有消息了吗?”
陆行止摇摇头,“还没有,但京城所有城门已经关闭,他跑不了的,相信很快便有结果。”
“不一定,从无双之前的情报来看,大晏藏着很多西戎密探,而巴特尔借助晏骆的身份之便,在京城之中安插的探子只会更多,不会少。我害怕还有一些如今身居要职,到时京城可能会大乱。”晏洲皱眉,尽是忧愁,“只可惜无双说的密探联络方式,我至今都没能破解,否则我便能将他们揪出来了。”
陆行止抚上阿洲皱起的眉心,“别对自己要求那般高,人无完人,他们精心藏起的密探若是能被你轻易发现了才是奇怪。先吃东西,万一后面有事发生,你也好有精力应对。”
说罢,陆行止重新端起面碗,挑了一筷子细面喂到阿洲的唇边,香气扑鼻,卖相也很好。
阿洲看着先生执意的眼神,轻启双唇任凭他喂进嘴里。味道竟然也不错,只是面条煮的过了,所以吃起来有些软。
他将面条咽下,顿了顿,问:“这面条...先生做的?”
毕竟他府内的厨子可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太可能煮出这样的面条,可这鸡汤的味道,还有粗细均匀的细面...又看着不像先生的手艺。
陆行止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收回筷子,自己尝了一口,味道没问题啊,怎么就能怀疑是他做的呢?
晏洲观察着先生的神情,猜出他在想什么,本来郁结的心情竟然好了几分,他抿唇轻笑,果然看别人出丑是快乐的源泉。
陆行止叹了口气,“好吧,鸡汤是刘大厨炖的,细面是李大厨做的,我只是煮了面条然后盛到了碗里,你是怎么发现的?”
晏洲眨了眨眼睛,从先生手中取过碗和筷子,信誓旦旦道:“因为鸡汤味道一般,细面也很一般,就面条煮的最好,是阿洲最喜欢的口感。”
陆行止无语,阿洲越来越坏了。
他盘腿坐着,看着阿洲乖巧的一口口吃饭,便又将食盒中的两个小菜端了出来放到阿洲跟前让他就着吃。
吃到一半时,陆行止开口,“阿洲,那慧安和尚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送到严宁那里了,绝对无人知晓。”
晏洲点头,虽然慧安说他的身份被弘德保护的很好,再无他人知晓,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多走一步为好。
因为搜捕巴特尔,京城之中戒备森严,草木皆兵,前一日因为二殿下大婚的热闹喜庆已然荡然无存。
然而,就在搜捕巴特尔未果之时,皇宫之中突然传来消息,晏和帝突然病重昏迷,在昏迷前拟下圣旨诏书,命二皇子晏骆监国,代理朝政,替君行事。
旨意一出,众臣哗然,晏骆成亲当晚之事他们并不知晓,只以为晏和帝果真病重,让晏骆监国,此刻大晏没有太子,这时监国的诏书几乎等同于一道封太子的诏书。
若是晏和帝当真驾崩,那二皇子晏骆岂不就可顺理成章登上帝位。
而且自古以来立嫡立长,晏和帝无后,并无嫡子,而长子如今被罢黜出京,不可能继位,顺位而下,也确实应当立晏骆为太子。
只昨晚亲眼目睹了那般荒唐之事的十几位大臣更加疑惑,二殿下作出这般行径,陛下不加惩处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委以重任?
建芳王此刻在府内已然拍碎了桌椅,他知晓昨日陛下对晏骆的处置,怎么可能在惩处晏骆的旨意还未下时,陛下又将江山托付给晏骆,简直荒谬。
“什么病重,什么监国,本王看分明是他晏骆挟天子令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