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热闹得很,有皇帝与皇后坐镇,还有苏家捧场,盛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来了不少,都盼着能在贵人面前混个眼熟。
礼成,容樊瑛被送去了后院,前头开了喜宴,沈云之一人忙的团团转。
天家嫁女,又是嫡出,普天同庆,声势浩大,就连看门的小厮都讨了不少喜钱。
门外,有几个身影一直在附近徘徊,时不时踮脚朝里头瞧上一眼,可奈何有影壁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沈云飞。”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吓了几人一跳,领头的沈云飞瞬间转过了身子,不出意外瞧见了一个熟面孔。
“庭玉哥!”沈云飞眼睛瞬间亮起,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问道,“你是从公主府里出来的吗?见着我大哥了吗?他今天俊不俊?”
一连串问题下来,他身后的几个小豆丁也仰头盯着他,满脸希冀。
谢庭玉饶有兴致的瞧着几人,沉声说道,“既然这么好奇,怎么不进去亲眼瞧瞧?”
“不……不了吧……”沈云飞面上尴尬,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公主下令不准沈家人到场,还派了好多人在府外盯着,父亲和母亲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们今儿是偷跑出来的……”
谢庭玉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声问道,“你小子,带头钻了狗洞吧?”
沈云飞愣住,喃喃道,“庭玉哥……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我眼瞧着你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谢庭玉挑眉,揉了揉他的脑袋,“敢跑出来,回去之后不怕你爹打你们吗?”
“不怕。”沈云飞摇摇头,神情坚定,“我既然敢出来,就是早料想过结局的。”
“成亲是人生中的大事,我们都想在这个时候陪在大哥身边。”沈云飞说着,悄然红了眼眶,闷声道,“沈家一个人都不来,传出去,必会有人笑话我大哥的。”
“好小子。”谢庭玉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语气里带上几分笑意,“没白吃你大哥带回去的点心。”
沈云飞抹了把眼角,瞧着公主府敞开的大门,心里头愈发委屈。
谢庭玉低头轻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慢吞吞道了句,“公主派出去的都是什么人物?若不是有意放你们出去,就凭你们几个小不点,怕是连狗洞都钻不了。”
“进去吧,你嫂子一早就备好你们的席位了。”谢庭玉眼中含笑,低声道,“你大哥也一定想你们了。”
“真的吗?”沈云飞眨了眨眼睛,喃喃道,“我大哥他……真的想我们了吗?”
“不信我的话?”谢庭玉扯了下唇角,不紧不慢道,“你大哥撅一下腚,我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味儿的屁。”
沈云飞怔住,旋即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虽说话糙理不糙,可庭玉哥这话也太糙了些。”
谢庭玉觉得好笑,高高扬起手,“你这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
沈云飞朝他扮了个鬼脸,嬉笑着跑进了公主府里。
果然不出谢庭玉所料,看门的小厮一听说眼前这几个孩子是沈家的,立马恭恭敬敬的给迎了进去。
“你倒是会哄孩子。”梁晚余走到他身边,瞧着几个小豆丁的背影,轻声笑道,“我原以为……你回了盛京,得知沈公子未参科举的消息会冲到他面前与其理论劝解,没成想你就只是与他寒暄了几句。”
谢庭玉双手环臂,闻言,懒洋洋道了句,“我当然觉得可以,沈云之是我们四个里头最刻苦最努力的,甚至让我们觉得他生下来就是为了考取功名的,除了看书,一日里再也瞧不见他做旁的事。”
“守言总说他是书呆子,看不出人身上该有的鲜活。”
“可一别这么久,再次相见,我突然发觉他身上的死气不见了大半。”谢庭玉想到自己兄弟,面上的笑多了几分,“他与我寒暄,除了关心我以外,还一直在说他与肃和公主之间的趣事。”
“对于我那三个兄弟,我所求不多,平安是第一,开心是第二。”谢庭玉耸耸肩,满不在意道,“什么科举,什么功名,全都不重要。”
“左右我现在回了盛京,沈云之那个死爹要是再敢犯浑,我就去砸了他的府邸。”
梁晚余嗔怪的瞟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爹教你功夫,哪里是让你去报复别人用的?”
谢庭玉低头握住她的手,眸中闪过旁人看不懂的情愫,拉着她朝公主府中走去,“跟我走,带你去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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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盛京城里喜气洋洋,路上的行人全都带着笑,就连各个商铺里的玩意儿都便宜了不少,无论是东市还是西街都挂上了红布条,只等英雄凯旋。
军队缓缓踏入城门,行人熙熙攘攘,都簇拥在街道两侧,让出了中间位置。
黑压压一片轧过来,为首的正是定远侯梁砚,身骑玄马,副将廖承刚紧随其后,队伍后头竖着两面大旗,一面写了元,一面写了个梁字。
瞧见梁砚,百姓们的呼声愈发热烈,若非御军看顾着,这些人恨不得跳到定远侯怀中去。
梁砚面上带笑,朝着两侧的行人点头示意,未作停留,直直朝着皇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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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庆殿
“定远侯,你可是吓了朕一大跳哇!”
皇帝眉开眼笑,虽说脸色依旧苍白,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时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朕听说了,你领头将那帮子蛮夷打得是落花流水,伤亡竟还不如上次大战的一般,你着实功不可没!”
皇帝大手一挥,扬声道,“说罢,想要什么赏赐,朕通通都答应你!”
“圣上谬赞,臣愧不敢当。”梁砚站在大殿中央,低声道,“此番战役那帮蛮夷确实有备而来,使了不少阴招子,若非廖副将和臣的女婿提前察觉,这仗……也不好打。”
“你的女婿?”皇帝面上笑容收敛了些,身子向后靠去,沉声问道,“可是镇国公那幼子?叫什么……谢……”
“回圣上的话,臣那女婿名叫谢庭玉。”梁砚眼底一丝笑意,不卑不亢道,“虽说他尚是新兵,却有勇有谋,出了不少好点子,将那蛮夷打得是一蹶不振!”
皇帝沉下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