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闻言翻了个白眼,谁会将自己贵人踩在脚底下,说她不配的?
“找条河。”
男人捕捉到闻歌的神情,不知怎地,竟又笑了一下,手主动伸过来,扣住闻歌的手腕,也是那时候,仿佛有冰冰凉凉的丝线缠绕过来,顺着手腕蔓延至闻歌的全身,闻歌燥热的身体就像是干旱已久的大地,终于等来了一场毛毛雨,不足以恢复生机,却可以延缓死期。
周山驾着马车在黑夜中狂奔,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闻歌被月光照耀,还没看得清四周情况,就被扔出了马车。
“啊……”闻歌忍不住惊呼,然后扑通一声,落入官道旁的河水中。
下一刻,男人也跟着跳进水里,看似亲密地站在她身侧,实则冷漠地看着不会水的她无措挣扎。
“主子,这样真的可以吗?”周山站在岸上,问。
“滚。”
“是。”
马车被周山驱着离开了,河水汩汩流淌,偌大的天地间,就像是只有他们俩。
初秋夜晚的河水,已经冷得刺骨,对闻歌来说却是刚刚好。
体内的渴望不断升起,又不断被浇灭,反反复复……
闻歌发软的手努力地攀住岸边伸出的一根树枝。这处河水并不湍急,但若不如此,闻歌就会沉入水中,已经连呛好多口河水的闻歌,喉鼻火辣辣地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这是离开破庙后,闻歌最清醒也最舒服的时刻。
突然,男人两只手伸出,抱住了闻歌,埋头在她的肩颈处,免了她在河水里挣扎的苦楚。男人结实的手臂当然比树枝更好抓握,闻歌的身体像岸边的藤蔓,缠住了男人的身躯。
一阵哒哒的马蹄由远及近,而男人的手将她抱得越发得紧,两人的身体在水波里起伏着,在岸上的人看来,就仿佛是一对戏水的野鸳鸯。
就知道男人没安什么好心!
闻歌扬起头,面朝着男人,头发像水草披在肩后,脸上有无数晶莹的水珠缓缓下落,厚重的刘海东一缕西一缕地乱搭着,露出闻歌光洁的额头,和清澈动人的双眸。
“他们找你的?”闻歌小声问。
男人沉默不答,只是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手上更是用了力气,紧扣住闻歌不能动弹。
闻歌被利用也不生气,反倒是将脸凑近了男人,在他下巴处呵了两口气,明显感到男人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仰起头,欣赏着他绝美的容颜,“你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哦。”
闻歌的手掐着男人背后的一处肌肤,嚣张地笑着,看进男人暗沉的眼底,直到男人微微点头,闻歌才松手,轻柔地替男人揉了揉被掐伤的地方。
“尸体也能陪我演这场戏。”男人突然说。
闻歌脸上得意的神情凝住,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想要逃出男人的怀抱,可那双手臂铁爪似的嵌着她不能动弹。
“你……”闻歌生气极了,他看不起她也就罢了,他利用她也就罢了,他还威胁她。哼,大不了一起去死呗。这么想着,闻歌张嘴……然而下一刻,她呜呜两声,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地方也男人被制住了。
闻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了漫天的烟花,那温软的触感,木质的芬香,包裹住她整个人,让她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忘了晚上的遭遇,甚至忘了她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闻歌才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将头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心跳如雷,久久不能平复。
“他们走了?”闻歌始终不肯抬起头,但感觉到男人虽然还环着她的腰,却并没有如先前那般紧扣着。
男人没有回答,他也低着头,目光落在闻歌的后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我又配了?”闻歌记恨他前面的话,想到长这么大和男人唯一的亲近时刻居然是为了做戏,不由仰起头,嘲讽道。
“女人,管住你的嘴。”男人垂眸,看向闻歌时,闻歌感觉比在山中遇狼时还要命,他唇角微勾,脸上似笑非笑,作势要低头靠近,吓得闻歌将头往他胸膛一埋。
男人口中溢出一声笑,大掌抚在闻歌娇柔的后颈上。闻歌毫不怀疑,男人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扭断自己的脖子。
闻歌不敢再和他嘴硬。
身体的燥热没有完全消散,闻歌并不敢离开河水,只是这样缩在男人怀里实在尴尬,闻歌侧过身,将头埋入河水中。
一开始,她只是想将身体全部浸入河水中,带走浑身的滚烫,安抚胸腔内那颗不安分跳动的心脏。
慢慢地,闻歌发现河水似乎也没她想的那么恐怖。身旁的男人先前没有直接让她变成尸体,现在就更不会了。
闻歌开始学着在水中憋气不呼吸,憋不住时就将头抬起来,张大嘴巴狠狠地呼吸新鲜空气。
男人始终站在她身侧,静默看着,就像是他的一只手控制着她在水中的起伏,在旁人看来,更像是一对偷食的野鸳鸯了。
不知过了多久,岸上重又响起马车轮滚动的声音,周川说,“主子,真的有用,他们走了。”
男人撇下闻歌,跳上岸,看着周川这次赶过来的马车,颇为嫌弃,到底没说什么,走了上去。
“衣服给你放这。”周川又对水里的闻歌说。
闻歌已经能够放松身体漂浮在河面上,两只脚也会不由自主地蹬水,然后感受到一股水的推力。但男人的离开,让她顿时手忙脚乱,又呛了两口水,揪着一段树枝,狼狈地爬上了岸。
周山不但为闻歌准备了衣裳,还有两块布巾,一块可以用来擦头发,一块可以用来包头发。虽说那衣裳并不合身,穿在闻歌身上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但穿戴整齐后的闻歌忍不住面露微笑。这让闻歌感觉自己重新做回了人,而不是被扒光了任人践踏的玩物。
“上去,该走了。”闻歌才刚换好衣服,就被催促。周山的声音十分急切,就好像又有人要追过来。
面前的马车,闻歌前不久才坐过,正是秦府的。那日,是秦老太太说她娘病了,派马车送闻歌回去看看。可实际上呢,那不过是赶她出门的借口。她离了秦府,他们就没打算再让她回去。
闻歌驻足不前,她不会才出狼窝又进虎口吧?男人和秦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