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虽是我主动跳上马车,可若我不上去,王爷你醒不过来,不是吗?”
“那夜,虽是王爷救了我,可我也无辜跟着王爷被人追杀,不是吗?”
“那夜,我虽对王爷有心,可真正动手轻薄人的,是王爷,不是吗?”
“民女虽卑贱,还不算糊涂,不配……”闻歌余光看到萧意梧的脸色很难看,继续说,“也不敢,当王爷的女人。还请王爷,侧妃一事以后休得再提。”她当然知道萧意梧还有纳她的心思,他的神情毫不掩饰。正因如此,更要趁此机会,将话彻底说死。
萧意梧平时就像座冰山,那一瞬,周山感觉要雪崩了,不露痕迹地默默往外面退了一点。
“民女冒犯王爷,请王爷治罪!”闻歌俯下身,趴在地上,等待萧意梧的处置。
“起来吧。”
半晌,萧意梧冰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处置一个一点后路都不留坚定拒绝他的女人。这感觉还真新鲜,女人从来对他如飞蛾扑火,这一个和他有同生共死的命运,他怜惜她,打算好好待她,却尝到了被弃如敝履的滋味。
闻歌还来不及动,就有一只手,掐着她的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着站起来。闻歌被逼着抬起头,望进萧意梧那双深邃又迷人的眼眸里。
“你该知道,若这双栖蛊一日解不了,你便是不当我的女人,你和我也是同命相连。这生命都共享了,我本想将我的尊荣也与你共享。”萧意梧薄唇吐出寒气逼人的话,“你我肌肤相亲,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王爷。”闻歌挣脱萧意梧的钳制,后退一步,喘口气后,说,“我和秦荆三年夫妻,尚能和离。和王爷连露水姻缘都谈不上,何必说到婚嫁大事上去。王爷尊贵,民女不敢高攀。”
思及双栖蛊,闻歌保证道,“王爷放心,我早说过,我不想再嫁人了。再说那蛊虫,总有解的办法吧,就算解不了,难道你我还活不过一双虫子,等它们在我们体内死去后,我们就不用同命相连了。王爷口中的尊荣,民女受之有愧。”
闻歌目光坚毅,话语坚定,心中腹诽,你能帮我和秦荆和离,但我嫁给你,这天下却再没有人能帮我从王府出去了。
她口口声声不敢,不配,他看她,倒是敢得很!萧意梧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还是这样普通的一个女人连着拒绝两次。
萧意梧的脸色比雪山还白,眸光比夜色还黑。
萧意梧心思深沉,闻歌感应不到他的心情,但无妨,他能感应到她的便好。
他看不起她,却想圈养着她。想都别想。既然两人不但性命相连,连情绪都是相通的,他要是欺她,她也想得到办法治他。
先前她可真傻啊,她还满心满脑将他当成大恩人,一心想要好好报答他。呸!闻歌心里气愤无比。他既然别有所图,就别装什么大善人。闻歌真是讨厌死了他一副她是他囊中之物的态度。她是苏闻歌,不是谁的附属品!
“你退下吧。”周山觑着萧意梧的脸色,心道坏事儿了,王爷今日可被气狠了。
“这双栖蛊就的解蛊之法可有头绪?”闻歌却不肯走,她珍惜自己的小命,可不想此后每一天都在战战兢兢担心萧意梧的安全中度过。
萧意梧看向角落里的泰尔。
泰尔摇头,“双栖蛊名字温柔,实际上极为霸道,为蛊中之王,或有解蛊之法,在下并不知晓。且容在下一些日子,找寻解蛊之法。”
“那若是……”闻歌的眼睛晶晶发亮,她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忍住,问,“找到解蛊之法,王爷可愿解蛊?”
回答闻歌的,是一声冷笑。萧意梧何尝愿意和闻歌的性命绑在一起。他冰冷地看着眼前无知无畏的女人,这个女人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存在,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多大的风险。
“我知你无心于我,本王在此应允你,双栖蛊解之日,就是你重获自由之时。”
闻歌等的就是这句话!萧意梧这样的大人物,身边可太危险了,那么多人追杀不说,还中了这样奇怪的蛊,谁知道将来会不会还有什么更可怕的遭遇。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萧意梧有一瞬间,心里感觉怪怪的,但他只能感知闻歌的情绪,并不能清楚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他没有体会出,那怪异的感觉,源自闻歌的嫌弃。被无数女人喜欢的梧王,被一个民女,嫌弃了!
萧意梧又说,“本王无需你近身侍候,还会保你锦衣玉食。你别给本王添乱就好。”
“王爷是主子,但有吩咐,一定听从。”此等好事,没有拒绝的道理,闻歌笑眯眯地说。
萧意梧还有话要问泰尔,看了眼周山。
闻歌不等周山的大手来拎自己,忙乖巧地福身告退,进了院子后先假意走回房间,再小心翼翼地用最新学会的轻功飘到院墙下,将耳朵贴在墙上,偷听院外的动静。
“王爷,放她独自在外,不妥啊。”果然,听得周山说。
“我府上,难道是什么太平地方?”萧意梧说,“先前我说纳她为侧妃,也是一时冲动,以她憨大胆的性子,若有个闪失,白白连累我的性命……倒不如先放在外面。”
“主子英明。”周山知萧意梧心意已决,只得说。
“高栖梧那里……算了,什么都不用说。她们以后也不可能再见。”
“是。”
“双栖蛊既是蛊王,那夜子蛊为何会主动离体?”
“禀王爷,蛊虫主动离体进入另外的人身体,在下闻所未闻。”泰尔回话,“小人猜测,那位姑娘身上应有异宝。蛊王乃蛊中之王,一般凡物可打动不了它。”
闻歌趴在墙上,心砰砰直跳!异宝?她从小长在麻雀镇,除了庄稼,镇上最多的就是叽叽喳喳的麻雀了,哪有什么异宝。
“查。”
泰尔又说,“王爷洪福齐天!从来没有人将子母蛊同时吞下还能安然无恙的。依小人看,那位姑娘真是王爷的福星,再晚个半天一天,王爷若还醒不过来,可就……”
“我也知道,那日之举,甚是冒险。”萧意梧脸色一变,他当日实在没有旁的选择,再在南疆待下去,他就要沦为南疆公主手中的提线木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