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已经拿出绳子,就要往赛福雅手上套。赛福雅连哭都顾不上了,从来只有犯罪的奴隶,才会被如此对待,萧意梧他居然要这样对待她,等跟他回去,她难道天天要过这样猪狗不如的日子吗?
赛福雅趁着周山不备,一口咬在他手腕上,挣脱周山的钳制,拔腿就跑。
“回来。”
然而,言虫,尤其是南疆大长老南随风下的言虫,威力可不一般,赛福雅明明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跑,落在周山眼里,却是她倒退着跑回了马车边。
赛福雅也发现了言虫的克制,不再做徒劳的挣扎,停下了脚步,看着周山将绳子套在手上,牵着她往马车后去。
“我不跟你走。”赛福雅在路过车窗时,用手死死地扣住窗子,朝车内喊道,“我知道你厌恶我至极,何必将我带回去两看相厌。”
“呵,你想多了。”周山见车内无声,便无情嘲讽,“梧王府很大,回去后给你安排个好地方,保管你三年都见不着主子一面。”
“你这奴才……”
周山晃了晃手里的绳子,知道萧意梧有意磨赛福雅的威风,“也不知等会马车跑起来,你跟不跟得上?”
赛福雅并不理会周山的话,继续朝着车内道,“你别这样对我,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都帮你做到,行不行?”
“解开双栖蛊,我将你安置在梧王府外,只要你不乱跑出京,不惹事生非,其他允你自由行动。”萧意梧终于开口。
“我……”赛福雅很想答应,却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人,“双栖蛊一旦种下,我也解不开。不过……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双栖蛊最重要的是子蛊……”赛福雅眼前一亮,她想到不跟萧意梧回府的法子了,“从前我没想过双栖蛊还有需要解蛊的一天,但这蛊是我养出来的,你给我时间,我肯定能解。你让我去她身边吧,只有随时观察子蛊的动静,我才好慢慢琢磨解蛊方法。”
车内好一会儿没有回应,周山都准备将赛福雅绑在马车后了,萧意梧才再次开口,“可以。但是,见她如见我。你要记住,你不再是南疆公主。”萧意梧吩咐周山,“让人将她送过去,就说我送个奴婢给她玩。”又说,“赛福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她将你退回来……”
“是。”周山朝着黑暗中一个响指,便有黑衣人出来,拎着赛福雅就走。
赛福雅被送走后,周山为难地看着另一个侍卫抱着的乐安公主,“主子,将乐安公主带回王府吗?”
“将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可是……”
“南老既然出手,此事便已了结。”
“是。”
果然,乐安在西山醒来后,只觉得脑子浑浑噩噩的,也还记得和南疆公主赛福雅交好过,但印象并不深刻,又因为明面上赛福雅一大早已经启程回南疆去了,便将赛福雅抛之脑后,日子久了,慢慢地,听人再说起南疆时,几乎忘了曾经认识过那么一个人。
闻歌一夜好梦,醒来时却见林胭脂脸色怪怪地等在外面。
“怎么了?”
“小姐,你出来看。”林胭脂拉着闻歌,将卧室门打开。
只见屋檐下,瑟缩着一个身影,脸是陌生的,但那身华光溢彩的衣服有几分眼熟。
那人听见动静,也瞬间抬起头,和闻歌四目相对。
她看起来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的,只是眸光深处那藏不住的恶意像毒蛇窟似的。
这样的眼神,闻歌只在一个身上看到过!
南疆公主赛福雅!
闻歌惊呆了!她忍不住伸手揉揉眼睛,居然不是眼花。依旧是陌生的脸,熟悉的眼神!
“你是……赛福雅?”
赛福雅怂头耷脑地点头。
昨日还嚣张跋扈,让她走着瞧的南疆公主,半夜差点把宋家给灭门的南疆公主,此时满身狼狈不说,手上居然还绑着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就拴在柱子上,瞧着像是给闻歌看家护院的狗?
“这是怎么回事?”闻歌惊得都要跳起来,暗道萧意梧干的什么好事儿,直接杀了不好,易容后扔自家院子做什么?
“我……我……我……这些日子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宋小姐。”赛福雅想到萧意梧的话,如果闻歌不要她,她便只有梧王府这一处可以去,当下连忙道,“我……我……”她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闻歌不再关心赛福雅为何落得如此模样,吩咐林胭脂,“快将公主扶起来,让人准备热水,侍候公主沐浴更衣,别忘了让人去国宾馆,请公主的人过来接她。”
赛福雅一听,这是要送自己走啊,这可不行。绳子一松开,她连滚带爬地到了闻歌面前,一把抱住闻歌的腿,“昨日是我不对,我今日是来负荆请罪的。我愿意给宋小姐当三年丫鬟,随你驱使。”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闻歌,“求你,别送我走。”
这还是那个威风得不可一世的赛福雅公主么?
赛福雅这个人吧,她张狂起来让人恨不得甩她几巴掌,但她服软时那水汪汪的眼睛就跟找奶吃的小狗似的,让人忍不住要心软。
闻歌的心只软了一瞬,随即硬起心肠,“公主何等金贵,我可消受不起!”
她依旧要让人将赛福雅送回国宾馆,赛福雅急得说,“今日一早,南疆使团便出发归国。”
“那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公主赶上使团队伍。”闻歌态度坚决。
赛福雅眼前一黑,使团的人还听了南随风的令,谁敢搭理她。但她知道闻歌心头恨她,只死死抓住闻歌的衣裳,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休。
林胭脂这才附在闻歌耳边,低声将萧意梧的话转告,又说了赛福雅如今的情况。
闻歌恍然大悟,瞬间头大如斗,暗骂了萧意梧数句。赛福雅可是堂堂南疆公主,皇帝座上宾,又岂是能随便当成丫鬟玩的。但赛福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分明是想要留下,萧意梧又有吩咐,闻歌不能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小姐,不如就留下她吧!以后你可是咱安平城最威风的小姐啦,能得一国公主为婢。”林胭脂得了梧王那边的令,难得帮赛福雅说话。
赛福雅听到这话,无地自容,恨不得就地挖个洞将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