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起!”闻歌亲手扶了赛福雅站起来,“公主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但我家小门小户,哪敢用公主为婢。”赛福雅恨不得给闻歌磕头,好在闻歌还有后话,“公主既然喜欢我家,便请放心住下。”
“你这人也不算太坏,多谢啦。”赛福雅大喜过望,果然还是女孩子的心软一点,她的选择没有错。
闻歌尴尬地一笑,杀人如麻的赛福雅,你口中的不算太坏,得是有多坏?我可担不起。
“公主是我们家的贵宾,请跟我来,我先带公主去盥洗。”
赛福雅乐滋滋地跟着闻歌走,心说,她可真是大聪明,没跟着萧意梧回府,而是来了宋府这里,谅宋凌霄这乡下丫头不敢真将她当丫鬟对待。
闻歌带着赛福雅越走越偏,还在继续往前走,赛福雅停住了,嚷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公主放心,你是贵客呀,我岂敢怠慢!”闻歌转过身来,彬彬有礼地说,“家里有两个幼童,正是淘气的年龄,我怕他们冒犯到公主。”闻歌指给赛福雅看,前方假山处露出精巧房舍的一角,“那是我们家最好的院子七巧堂,只有那儿才配得上公主居住。”
“最好的院子,不给你们家长辈住?”赛福雅狐疑道。
“不瞒公主,我们家这宅子是新买的,原先是三个小宅子,大哥买回来后打通了,合成一家。花园和七巧堂这一片呢,当初是单独一户人家,大哥也是相中了这园子好,才买下来。如今家里宽敞是宽敞,只是那七巧堂和主屋隔着这么大个花园,不方便爹娘含饴弄孙,这才一直空着呢。”闻歌轻轻一笑,“可见这屋子和公主有缘。”
“我当然值得最好的。”赛福雅骄傲地说。
又走了一会,终于走到那七巧堂前,果然屋宇轩昂,院落如画,进屋后房间高爽亮堂,一应摆设也都是极好的,就连赛福雅一时都挑不出刺来。
“公主可还满意?”
“勉勉强强。”
“委屈公主,暂居于此。”
“长辈有令,再委屈,我也只有受了。”赛福雅往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微抬下巴,不舒服地揉了揉胳膊,又扯了扯衣裳,鼻子也闻到一股异味,颐指气使地说,“打热水来,我要沐浴。”
赛福雅心里恨死了萧意梧,这个狗男人,都是他,她才落到这副田地。一想到这,赛福雅看闻歌的眼神就很不善,手指停在胳膊上,盘算着就这么弄死闻歌的话,萧意梧也会跟着去死了,言蛊不复存在,她会吃些苦头,但总归能熬过去,过后直接回去南疆,大长老虽说会罚她,总舍不得要了她的命。
赛福雅上次被闻歌揍过,知道闻歌有一身吓人的蛮力,但看她动作不像是习武之人,可能是天生的?赛福雅虽然养出了双栖蛊,但因为此蛊神异,她对具体能耐也只知冰山一角,并不知晓先前闻歌是借用了萧意梧的内力,而今时更非往日,闻歌已经开始修习内功。
赛福雅转了转目光,心生恶计。
闻歌看了眼林胭脂,林胭脂拍了下手掌,叫来看院子的婆子,让她去准备热水。
“这院子平时没住人,热水还需些时候,还请公主稍等。”
“好说,你坐过来,我们说会话。”赛福雅如今顶着一张普通的脸,到底神韵犹在,笑得妖冶又迷人,让人很难对她生厌。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更是屋内闪耀的所在。
“公主。”闻歌笑着过去,坐在赛福雅左下首的位置,让林胭脂出去给客人准备些茶水来,又吩咐这边的厨房备些早点送过来。
“你这样热心招待我,让我真的好感动。”赛福雅莲步轻移,走到闻歌身边,手缓缓抚上闻歌的肩膀,往闻歌白净的脖子靠近。
闻歌恍若未觉,眼睛看向屋外,等着林胭脂回来的样子。
就是这时候。赛福雅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去死吧,她手上用力,捏向那细嫩脆弱的脖颈。
啊!一声响彻屋顶的痛呼声传出。
赛福雅的笑容凝固在唇边,她整个身体被人大力摔在地上,右手贴在胸前,五个手指都是血肉模糊,像被巨石碾压过,本来七分的狼狈这下子变成了十分。
“公主这是做什么?”闻歌困惑地看向赛福雅,一手摸向自己的后颈。
“我……我没打算做什么啊,刚你脖子上沾了个小叶子,我想帮你拿掉。”赛福雅哭嚎着说。
“那真对不住公主。”闻歌脸上并无愧疚之意,淡淡地说,“习武之人,习惯性反击。公主你没事吧?”
赛福雅气得不想说话,喘着气,瞪着闻歌。她看着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她充分怀疑闻歌就是故意的。
“公主快起来吧,地上凉。”闻歌并不打算搀扶赛福雅,稳坐在椅子上,笑着说。
赛福雅挣扎了一下,她也想起来,但先前那一摔,不止手断了,尾骨盆骨好像也受伤了,钻心地疼不说,整个人还很难动弹。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来扶我下我啊。”
闻歌看傻子一样看着赛福雅,又有新花样,真是能折腾。
如此过了盏茶功夫,林胭脂匆匆回来,看到屋内这情形并不吃惊,依然没打算去搀扶赛福雅,“小姐,这边久无人住,我回咱们院子取了茶叶过来。”
“给客人斟上茶。”闻歌看着茶水如银线落入白瓷杯中,唤赛福雅道,“公主还不起来吗?这可是宫里的好茶,我平时舍不得喝,专门留着招待贵客。”
“我……起不来……”
“什么?”闻歌惊讶地站起身,只见赛福雅的右手还是无力地耷拉着,整个人像是被一夜风雨摧打后的花树,元气大伤。闻歌戒备地看着赛福雅,她上次亲眼所见,那么重的伤,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好完了,今儿可过去不久时间了……
“地上凉,公主还是先起来吧。”闻歌怕她玩什么鬼把戏,好言相劝。
“我……失了蛊术……”赛福雅垂下头,伤心欲绝地说,“我的宝贝们都死了,我现在和你们一样,只是个普通人,你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