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看赛福雅神情不似作伪,心头一叹,没想到这一夜之间,她落到如此田地,往前两步,就要伸手去搀扶赛福雅,却被林胭脂眼明手快地拦住。
“小姐,我来吧。”林胭脂说着话,就去扶赛福雅,赛福雅半个身体才刚离体,就哭得惊天动地。
“好痛,好痛,你别动我。”
“尾椎骨伤了。”林胭脂不顾赛福雅的痛嚎,检查后说,然后将人抱起来,去了给赛福雅准备的房间。七巧堂的婆子做事利索,已经铺好床。林胭脂将人放在床上,对跟在后面进来的闻歌说,“得给她请个大夫。”
“让人去找大哥,请个最好的大夫来。”
闻歌对赛福雅有些抱愧,以为她躺在地上不起来是装模作样,哪知道她是失了那一身迅速恢复的蛊术。闻歌看赛福雅侧躺着似乎不太舒服,便弯下腰,想帮她换个舒服的姿势。两人的身体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可闻,赛福雅突然朝着闻歌哈了口气,还能动的左手袭向闻歌的胸膛。
闻歌眼前一花,头有些发晕,而赛福雅的那只用足力气的手已经到了胸前。
”你这女人,真是坏透了。”林胭脂惊呼的同时,一掌拍在赛福雅的左手上,同时将闻歌的身体往后一拉,抱在怀里。
“啊!”房内又一次响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闻歌被林胭脂扶着坐在屋内的凳子上,意识混沌了好一会,清醒过来时,就见林胭脂蹲在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我刚刚怎么了?”
“她给你下了致人晕眩的迷药,想趁机杀你。”林胭脂气得不行,“小姐,我们把她扔出去喂野狗吧。”
赛福雅此时两只手都废了,整个尾椎骨钻心的痛,唯一还能自在活动的也就是脑袋了。她转过头,看向闻歌主仆,满脸狰狞地说,“你们敢!”
“你给我闭嘴。”林胭脂十分生气,她也算见惯杀戮,却从未见过坏到时时刻刻都想害人的人,“你再说一个字字试试?”
赛福雅还真不敢说,她从小身边就围满了奇人异士,眼界还是有几分的。这宋凌霄全靠本能和蛮力,但林胭脂就不同了,她动手快如闪电,又狠又准,不是杀手就是暗卫。
“公主这手段,可真是不得了。”闻歌冷着脸,也顾不得赛福雅还瘫在床上呢,直接唤了外面的婆子进来,“将人送回国宾馆。哦,不,国宾馆已经没她的地儿了,那就送到皇宫去。我们家庙小,招待不起公主这样的大佛。”
“不要。”赛福雅真急了,两只手不能动,她硬是将头直直伸到床外,变脸比翻书还快,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哀哀戚戚地恳求,“我再也不乱来了。别送我走。”
赛福雅打了个寒噤,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被送走,还是送到皇宫,顶着现在的脸,谁还认识她是谁,不定就将她当成意图不轨的人给处置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平息了宋凌霄的怒气,让这事过去。
眼看着婆子已经将赛福雅拖下床,她拼着受伤的尾椎骨,挣扎着滑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跪在闻歌面前,明明疼痛让她的美目像是破碎的镜子,然而尚有泪痕的脸上却使劲地讨好笑着。
“我赛福雅对蛊神发誓,从此刻起,再对宋凌霄不利,就让我万虫噬心而死,尸骨无存。”赛福雅高声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失了蛊术,还对着蛊神发什么誓?蛊神还搭理你?”林胭脂讥笑道。
“你别送我走啊。”赛福雅见闻歌无动于衷,激动地喊道,“我真的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愣着做什么,带走。”林胭脂觑着闻歌的脸色,催促婆子说。
“我……我……”赛福雅忍着痛,恨不得将脚镶在地面,宝石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突然想到什么,嘴巴嘟起,不情愿却没奈何,“我对蛊神起誓,对列祖列宗发誓,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不……”她吞吞吐吐,从来杀人如宰羊,没人说过她不对,但她极致的求生欲让她无师自通,闻歌最讨厌的便是这点,果然,她见闻歌的目光悠悠地看过来,总算给了她个正眼,便知道这就是唯一的机会了,“不随便杀人。若违此誓,万劫不复。”
“你什么意思?”赛福雅以为这样便行了,哪知道闻歌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往屋外走,她急得大喊,“蛊神在上,我无半句虚言。你若是完全不给我活路,我还不如……不如咬舌自尽了。我死在你们家,看你怎么交代?”
“那你死一个看看。”闻歌被这泼皮无赖般的南疆公主给气笑了,“等你死了,我就将你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那地方野狗多,就等着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食物呢。”
“你好大的胆子。”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胆子不小。”
“你……”赛福雅语塞,第一次见面就敢痛打自己的宋凌霄,胆子自然是不小的。见鬼了,她从小到大走哪儿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那萧意梧,也曾被她拿捏在手心,偏偏这不起眼的宋凌霄,就像是生出来专门克她的。
“你是不是很想解双栖蛊?”赛福雅双目泪光闪闪,“除了我老叔,就只有我,能想出解蛊的法子。你别送我走,我想办法帮你解蛊。”
“真的,我真的能帮你。你一定也想解蛊,对不对?”赛福雅高声大喊,“我看得出来,你骗不了我。”
“公主,我们中原有个故事,名叫狼来了,你听过吗?”
“我答应人的事情,从不食言。”赛福雅虽长在南疆,却熟悉中原文化,抬着脸骄傲地说。
“很好!总算让我在公主身上找到一个优点。”
“那我们说好了?”
“成交。”
闻歌挥了挥手让婆子退下,林胭脂拎着赛福雅放回床上,
“公主请安心养伤,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婆子。”闻歌慧黠一笑,“等公主好些了,便可开始做正事了。”
说罢,闻歌就想离开,赛福雅的刁蛮劲又上来了,“你站住。”
“公主还有事?”
“本公主还没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