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剧县城外一战,刘禅军一举击溃了青州范围内的黄巾联军,也总算彻底消除了境内黄巾贼寇的威胁。
当然,刘禅之所以能战胜人数远超他们五倍以上的黄巾联军,全赖其麾下一众猛将的助力。为嘉勉将士们的赫赫战功,刘禅决定连续三日在剧县城中举办盛大的犒赏典礼。
剧县城内,顿时热闹非凡,到处弥漫着胜利的气息,城中的百姓与将士们一起,尽情庆祝、享受着胜利后的喜悦。
第二日清晨,剧县,弘农王的临时府邸。
“来人!孤欲饮水!”刘禅从床榻上坐起,向屋外高呼。
昨日的犒赏大典过后,他与麾下将领纵情畅饮,直至深夜。此刻,宿醉的后遗症让他实在口渴难耐,脑袋也微微作痛。
片刻之后,一名约十五岁的清秀少女走了进来,只见她从案上盛满一碗水,转身递了过来,并对刘禅恭敬说道:“请殿下饮用!”
刘禅接过瓷碗,一饮而尽,接着又将瓷碗递还给了她。
刘禅看着她白皙秀丽的面容,心中却有一股陌生感,他试着努力回想,却也始终记不起她是城中哪位富商送来的。于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回贵人,奴婢姓甘,小名兮儿,城东甘氏布商之女!”
“甘?甘氏之女!”刘禅心中一惊,接着追问道:“昨夜就是你侍奉本王歇息的?”
“正是奴婢!”
刘禅瞬间酒醒,头痛也消失了,从他惊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只因他前世的生母,也姓甘,单名一个“梅”字。“本王……昨夜没对你做什么吧?”
“殿下……并未对奴婢做过什么过分之举!”甘兮儿见刘禅问得如此直接,不禁有些害羞。
刘禅听到她这样回答,心中长舒一口气。刚才他骤然听到一个“甘”字,生怕昨夜于酒后做出什么不合礼制的举动来。“你可有亲戚在豫州沛郡?”
刘禅想起他前世的母亲甘梅,是豫州沛郡沛县人。也正是前世刘备屯兵此地时,纳为妾室的。
“豫州沛郡?那是什么地方?奴婢实在不知!不过,奴婢本家是齐郡临朐县的。”
“那就好!”刘禅终于放下心来,他算是弄明白了,眼前的甘姓女子不过只是同姓而已。
甘兮儿满脸惊愕,不明白刘禅话中的意思。但她也不敢追问,贵人的事岂是她一个平民女子可以过问的。
“那你以后就留在孤身边伺候吧!”刘禅查明她的根脚之后,自然没有了忌讳。而且他见甘兮儿容貌上等,举止有度,也起了收留的意思。
此次前来剧县剿灭黄巾军,刘禅未曾带任何一名侍女或奴仆在身边。毕竟他的日常起居,也确实需要一名侍女来照料。
“谢殿下!”
如今青州初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刘禅自然也不敢懈怠,穿戴整齐之后,便对甘兮儿说道:“去唤孔融来议事厅见我!”
“诺!”
剧县,刘禅府邸,议事厅。
“微臣参见殿下!”
“文举免礼,孤叫你来,是有重要事情想要跟你商议!”刘禅开门见山对孔融直言道。
“可是为了青州各州郡的太守人选?”
“文举在政务上的才能,可比军务上的强太多啦!正如文举所料!”刘禅微笑着打趣道。“那文举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朱虚县的管宁,高唐县的华歆,平原县的管仁,皆德才兼备,可堪大用!”
“没想到,青州管氏一族,竟有如此众多的贤能之士!”这段时间,刘禅已经接触了数位管姓之人。
“或许他们都是昔日齐国国相管仲的后裔,几百年后,其族裔自然也就分散到了青州各地。”
“也罢!举贤不避亲!像华歆、管仁两人,为何孤在平原郡时,未曾听人提及过呢?”
“臣也是前些时日才听人说起,这几人如今都在辽东公孙度那里避难!”
“在辽东避难的青州士族子弟多吗?”刘禅问道。说起来辽东的公孙度,对于青州来说,也确实是个威胁。
“不下百余人!”
“这么多人?”刘禅一听,顿时心中骇然,这青州的人才流失有些严重啊!“如今青州已定,文举你速速遣人去辽东暗中联络,如果有愿意回来的才智之士,都可以给他们官做!切记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
“诺!”孔融见刘禅欲言又止,追问道:“殿下,可还有事?”
“如今青州已定,孤想扩建临淄城,如何?”
“殿下若想移驾临淄城,并无不可!临淄乃齐国故都,城池高大,街市繁荣,其中还有一处内城,修葺之后,也可以作为殿下及太后的住处!至于扩建,实乃劳民伤财之举,青州之地黄巾肆虐多年,急需休养生息,还望殿下三思而行!”说完孔融恭敬拜道,似乎在为青州百姓请愿。
“文举所言极是!那就安排些人,将临淄内城修葺一番,将就着住吧!”刘禅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他原本想着,若是无法击败董卓,那就只能割据青州了,到那时候肯定会以临淄作为都城。
主公听劝、不猜忌,这一点让孔融很是满意。“殿下真乃贤德之君!”
“文举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阿谀逢迎?”
“这可不是奉承,殿下做得对,自当受到赞誉!”孔融反驳道。“为君者,最难的就是克制欲望!若殿下奢靡,则上行下效,必定骄奢成风!若……!”
见孔融又要啰嗦,刘禅立即出言打断道:“文举且去安排吧!等一切妥当之后,便立刻移驾临淄城!”刘禅知道,若是他不制止,孔融可是能说上三天三夜。
临淄,因东临淄水而得名。它作为青州治所长达三百余年,且曾是古齐国八百多年的都城,其声名显赫,地位极高,是汉朝“五都”之一。地理位置大致在后世的淄博市齐都镇。
临淄城墙高达五丈,顶宽三丈多,还有一丈深的壕沟,是仅次于洛阳的坚城。也难怪之前齐郡的黄巾势力徐和,对临淄城束手无策。不过,受黄巾之乱的影响,现在城中百姓仅有四万余户,人口不足四十万。要知道在汉初,临淄城可是有十万户,人口超过百万,比当时的都城长安城还多。
临淄城的布局跟古时候比,变化不大,依旧分为大城与小城两部分。大城为平民居住,而西南一侧的小城,是官吏办公的区域。自弘农王刘禅移驾临淄城之后,郡府那一帮官吏就搬了出去。他们将小城腾了出来,并修葺了一番,作为王城。修葺后的王城宫殿,焕然一新,颇有几分洛阳皇宫的模样。
十日后,临淄城西,雍门外。
刘禅率领一众文臣、武将,静静等候着,准备迎接何太后的车驾。
柔和的春风穿越稷山之巅,吹拂在临淄城外的田野间,漾起层层暖意。那些不久前才刚刚撒入土中的粟麦种子,已经化作一株株嫩绿的幼苗,长势还颇为喜人。
“公达!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荀彧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对荀攸说道。
原本准备投靠冀州牧韩馥的荀氏族人,在荀攸的劝说下,最终选择跟随何太后车驾改道前往临淄。他们一路沿黄河往东,进入平原郡,又改走陆路,经过济南、乐安两郡,总算抵达了临淄城外。
“文若叔父何以现在才有此感叹?”荀攸似有不解,轻声问道。
“你看,我们一踏入平原郡,这田间便不再荒芜,多了成片的粟麦幼苗!”荀彧解释之余,又慨叹道:“众人皆言青州匪祸猖獗,却不知如今此地已是一番盛世景象,可见弘农王并非庸主!”
“是啊,昔日殿下以几千兵马,就击破了平原郡的数万黄巾贼寇,颇有些光武帝的遗风!”
“真有此事?公达怎么没跟我谈及过?来,详细说说!”荀彧顿时来了兴趣。
“这也是我前段时间,听弘农王麾下一名唤作魏延的校尉说起的。”荀攸见叔父想听,便接着侃侃而谈道:“那日濮阳一别,殿下便找桥瑁借了几千兵马,一路向东……!”
“没想到弘农王竟有如此运气!高唐一战竟能收获三员猛将!”荀彧拍手称道。他听得带劲,而荀攸口才极佳,描述得自然比魏延这种莽夫要精彩得多。
他们前方的豪华马车之中,正坐着何太后一行五人。偌大的车厢,也并不显得拥挤。
车厢内的唐姬、蔡琰、任红昌三人,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得颇为热闹。而居中的何太后正闭目养神,其表情之中似乎略带了一丝怒意,似乎还在为弘农王的不辞而别而生气呢。
侍女环儿侍奉在一侧,静静伫立着,也不敢多言。论起身份,蔡琰、任红昌虽然也是侍奉太后,却都是朝廷重臣之女,是有诸多特权的。瞧她们说个不停,太后也不见怪,要是她这样聒噪,何太后早就出言喝止了。
车内最为开心的人,非唐姬莫属。从她和众人的交谈中,那无意间表露出来的欣喜之情,就能够感觉出来。她与弘农王已离别数月,如今即将重逢,怎能不欣喜若狂呢?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同时,车外传来侍卫们的声音。“拜见弘农王!”
“儿臣参见母后!”刘禅走至豪华马车旁边,朗声说道。
何太后睁开眼,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皇儿!”何太后想责怪刘禅一番,却又如何都说不出口。反而眼角含泪,自言自语地唠叨着:“瘦了!……黑了!……也略微长高了些!”
“儿臣让母后受苦了!到了这临淄城,母后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刘禅也说得颇为恳切,似有一丝哽咽。如今,他们娘俩也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来!母后,请与儿臣同行!一起进城!”
“好!”
刘禅亲自搀扶何太后上了他事先备好的马车,又亲自驾车,载着何太后朝南面的王城疾驰而去。
临淄王城的守卫,有一千人,目前正由赵云统帅。刘禅对他前世的这位“四叔”显然格外放心,甚至还超过了他前世的生父——刘备。
王城之中,由北向南依次有四组宫殿,依次被刘禅更名为嘉福殿、宣光殿、显阳殿和太极殿。刘禅把嘉福殿作为何太后的居所。又安排唐姬、甄姜、甄脱三人居住在宣光殿,甄氏姐妹及平原城的一行人,早些天便已抵达临淄。至于显阳殿和太极殿,便是弘农王的寝宫,以及办公场所。
“臣妾拜见太后!”嘉福殿内,甄姜、甄脱两姊妹向何太后恭敬拜道。
“起来吧!你二人既为姬妾,再拜见弘农王妃!”何太后指着身侧的唐姬,淡淡地说道。何太后在濮阳城待的数月,与唐姬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也就有意将她扶为正妻,免得他的皇儿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臣妾参见王妃姐姐!”甄姜、甄脱异口同声般说道。
“两位妹妹快快请起!殿下能有今日之安定,离不开你们甄氏的支持!”唐姬不敢自恃身份,她早从荀氏口中了解了一些甄氏的情况。
“谢王妃!”
“彤儿,参见太后!”听闻太后来临淄了,张彤连忙放下忽悠青州刺史焦和的工作,跑到王城中来拜见。
何太后看见干女儿张彤那窈窕身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艳。她拉着张彤的手,温柔地笑道:“许久不见,我的彤儿竟出落得如此风华月貌!”
“彤儿若是相中哪家公子,尽管跟母后说!”
张彤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余光所过之处,正是刘禅那俊朗的脸庞,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
可惜何太后并未察觉,她只顾着高兴去了。这临淄王城虽然比洛阳皇宫小了不少,但从总体规格来看,她还是满意的。
刘禅将何太后及一众妻妾安排妥当后,便离开了王城。
有亲卫来报说,徐州刺史陶谦、泰山郡太守应劭等人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