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小木问道:“这么说来,把我们十个送出去牧马,也是大将军的意思了?”
静兰说了声是的,解释道:“大将军在信中说,冤屈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勇敢,苦难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坚韧……”
楚小木笑道:“看样子大哥你又要给我戴高帽子了。”
静兰也微微一笑,好似一朵静谧的兰花,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父亲跟我说的。他后面还跟我说,小木哥你光是对着一本小书册就将‘龙脊剑式’学得有模有样,将来由大将军教你开原力,一定会进步神速。又说你将来一定可以做……”
却见楚小木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急忙停住说话。
转头朝楚小木望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灰布衣裳的微胖男子人,正在街巷中穿行。这人脚步轻快,走路姿势四平八稳,在拥挤的人群中能轻轻巧巧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然身具高深武道。
微胖男子偶一回头,恰好被楚小木和静兰瞧在眼里,不是肖振戎又是谁?!
二人大喜。
楚小木拿出一枚银壳币放在桌上,携着静兰出了酒馆,悄悄跟在他身后。
肖振戎沿着鸬鹚路行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朝身后张望一番,转进左侧一条更小的岔路中。
楚小木和静兰二人不愿被他发现,因此隔了十几丈的距离。
不过楚小木听声辨位,知道肖振戎走入岔道后又行一段,接着开了一道门进去。心说你这般鬼鬼祟祟的,定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随即快步跟上。
转进小路,是一排修得密不透风的木屋,屋门都掩得严严实实,而且有些屋子早已经废弃了。相较于鸬鹚路上的热闹,这条小巷弄中显得十分安静,甚至透出几分阴森。
楚小木走到一扇木门前,轻轻一推,发现已被人从里面锁上,不得进去。自己虽然可以用原力将门锁震断,但想不引起里面的肖振戎注意,只怕非常困难。而且这里房屋道路复杂,肖振戎若是七弯八拐地一躲,还真不好找他。
即使能够用蛮力将他抓住,也势必引来金刀门的人,说不定会带来更多麻烦。
静兰大概也是这种想法,小声问道:“怎么办?”
楚小木走到隔壁屋的一道门上推了推,这道门倒是没有锁,应手而开。
屋中黑黢黢的,是一处荒废了许久的两层木屋。
这座屋子与肖振戎进去的那座中间只隔了一堵墙壁,楚小木全神贯注之下,可以听见隔壁屋传来的轻微响动和呼吸声。而且可以辨认出来正是肖振戎,且没有其他人。
楚小木和静兰轻轻走上木屋上面的阁楼,发现靠肖振戎屋子的那一侧墙上有一扇糊了白纸的小窗户。
二人走到窗边,小心撕下一个小角,正好可以看到隔壁正屋的一个角落。肖振荣恰好出现在视线之中。
只见他手中拿了几样奇怪的物事,忽而走进二人视线正中,忽而又走到被遮住的角落,忽而做几下奇怪的动作,不知在忙些什么。
肖振戎进进出出走了一阵,视线中露出他穿着麻绳线鞋的一双脚来,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说了一段乱七八糟的话,朝外走出几尺,露出大半截身体。
接着站在一张四方桌子前,双手伸出,不知从哪里端出一个尺许长半尺宽,上窄下宽,黑漆漆的奇怪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方桌之上。
肖振戎躬下身体,将左耳贴到那黑盒子上面,眉头轻皱,好像是在听里面的声音。听了一阵,又将鼻子凑到盒子旁,前前后后地闻了一遍,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欢喜满意。
闻了一遍盒子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了一道两寸多宽的口子,然后将双手都伸进那黑漆漆的盒子中。
肖振戎刚刚把手伸进盒子,身体便猛烈地打起哆嗦来,越抖越快,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才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停止。
二人看着肖振戎一连串的奇怪举动,都猜想不出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木屋中有些昏暗,各式家什也都十分老旧,屋角、窗棱、柜子等不少地方已结了灰扑扑的蛛网,再加上肖振荣的奇怪动作,这感觉很是瘆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楚小木和静兰不明所以。只见肖振戎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居然将左手手掌割破,往前走了几步。
从楚、周二人的方向看去 ,他往前走几步后身体刚好被门框上方遮住,二人已看不到他具体在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肖振戎又走了回来,接着一个转身,背朝外面,居然跪在地上朝着一物磕起头来。
楚小木和静兰对望一眼,心说这个肖振戎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搞什么鬼。
静兰小声说道:“小木哥,我们先将他擒住再说。”
楚小木点了点头,手上微一用力,将木窗震破。
木窗一破,发出咔咔一声轻响。
肖振戎也是一名原力过了第三境的高手,听到身后异响,立时警觉起来,回头低喝道:“是谁?!”
楚小木携着静兰跃出窗户,稳稳当当地落在肖振戎面前。
肖振戎见到有人忽然跳了进来,神情大骇,突地往后倒纵出丈许,从方桌前的一个架子上取下一物牢牢抓在手中。
二人定睛一看,他抓着的正是碧野大将军的那柄龙脊剑!
楚小木若想阻止他取剑,也只是拍出一掌两掌的事,他知道肖振戎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也就不加阻拦。
肖振戎将龙脊剑紧紧抓在手中,好似吃了一颗大补的定心丸,登时变得泰然自若,喝道:“你们是谁,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静兰将脸上的假面皮揭去,露出本来面目,说道:“肖叔叔,是我。”
她对肖振戎向来便十分亲近,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敌人,而且楚小木武道极高,也不怕他加害,因此便露出本来面目,以子侄的身份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