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倪寒对此作出回应。
叶心仪抢答般高高举起双手,高声说道:“各位不用管我!我继续看戏,吃瓜,吃狗粮就够了!”
毕繁鸣被叶心仪逗乐了,嘎嘎直笑。
倪寒看着被逗乐的毕繁鸣,淡淡地问:“那,你还有意见吗?”
毕繁鸣耸了耸肩,“我能有意见吗?”
倪寒招来服务员,对服务员说:“毕先生要点菜。”
毕繁鸣抬起右手,朝服务员摆了摆,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跟叶小姐一样,看戏吃瓜吃狗粮就够了!”
服务员礼貌地向毕繁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退出了包厢。
虽然镜花水月的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与训练,曾经接待过很多大人物,见识过很多大场面……可是,今晚包厢里面的情况,还是让这些服务员震惊不已。
虽然她们没听完整包厢里面的对话……但是,她们都听见,毕繁鸣打趣倪寒跟“其貌不扬但气势斐然”的乔小姐、打趣倪寒跟乔小姐之间有私情。
服务员们对此深感震惊——
这些年喜欢倪寒的女人多了去了,倪寒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冷淡得很。对待连城珠宝的大小姐解莉就是那样。
但是!
今天!
倪寒居然亲自为乔黛染点菜,毕繁鸣打趣倪寒、倪寒似乎也并不反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些服务员肯定不会相信倪寒会对一名默默无闻、其貌不扬、穿着不甚高档制服的女人另眼相看!
倪寒又再幽幽看了一眼乔黛染。
乔黛染默默回给倪寒一个颔首,拿起筷子,比方才放慢好几倍速度地细细品味满桌佳肴……味道着实好极了!
毕繁鸣今晚最初的目的就是搞搞事情,看看不一样的倪寒,嗅嗅倪寒身上散发的“人味”……眼下算是超额完成了。
毕繁鸣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红酒,看向叶心仪。
叶心仪正用双手托着下巴,眼睛闪闪发亮,脸上挂着迷妹独有的憨笑,眼珠在一口接一口地细品佳肴的乔黛染、以及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香茶的倪寒之间,来回滚动……叶心仪哪里是看戏、吃瓜、吃狗粮吃饱的,叶心仪分明就是磕cp磕饱的啊!
毕繁鸣笑了笑,隔着桌子对叶心仪说:“心心啊,你真的不要再吃点吗?”
心心?
叶心仪浑身一抖,瞬间忘了磕乔黛染跟倪寒的cp,瞪大眼珠,看向毕繁鸣,心想:呃……是在叫我吗?
毕繁鸣往后靠着椅背,朝叶心仪举了举杯,笑着说:“我说心心啊,你这样看着我……该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幸亏叶心仪没喝酒也没喝茶,不然她一定会惊得把嘴里的酒或茶喷出来,飞溅毕繁鸣一身一脸!
毕繁鸣邪笑看着叶心仪脸上的诧异、惊讶、害羞以及不知所措——跟平常围绕在他身边那些娇里娇气、妖里妖气的美女相比,叶心仪实在是真实又可爱。
毕繁鸣继续调戏叶心仪:“心心啊,不用不好意思的哦。如果你还没有吃饱,我很乐意像倪大少爷给你表姐点菜一样,专程为你点菜的哦。”
“不用……”叶心仪被毕繁鸣不知真假的调戏话撩得不知所措,只能摇头摆手,“真的不用客气了。”
“好吧。”毕繁鸣耸了耸肩,往后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既然你已经饱了,我又没有东西可以吃……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哦……好啊。”叶心仪干咽了一下,喉咙更加发干,“毕先生想聊什么?”
“还叫毕先生?都说了叫人家毕毕,繁繁或者鸣鸣了。”
“呃……”
叶心仪感到有点为难。
称呼毕繁鸣为毕毕,繁繁或者鸣鸣?
真的吗?
叶心仪分辨不出来,毕繁鸣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无论真假,她才刚认识毕繁鸣不久,叠字称呼毕繁鸣似乎有些不适合吧?
叶心仪试探着问:“你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称呼你的吗?”
“No,no,no。”毕繁鸣朝叶心仪摇了摇食指,嬉皮笑脸,“这是你的专属昵称。”
“啊?”毕繁鸣肯定是逗她的……叶心仪不敢相信毕繁鸣的话,叶心仪也叫不出口毕毕、繁繁或者鸣鸣。
“对了……”毕繁鸣居然有点害怕他会“逗”跑叶心仪,主动换话题,“你跟你表姐住在哪里?距离这里远吗?”
“不太远。”
“距离上班的地方远吗?”
“很近,步行可达的那种。一来方便上班,二来旧区的房租比较便宜。”
“上班辛苦吗?”
“还行啦。”叶心仪呵呵笑弯了眼,“谁上班不辛苦呢。”
“我上班就不辛苦啊。”
“我一小老百姓,怎么能跟你比呢。”
“你这样说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毕繁鸣眯起右眼,用食指隔空点了点叶心仪的鼻子,“心心长得这么可爱,大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当少奶奶,那就不用辛苦上班了。”
“好男人哪是那么好找的?万一找到一个不靠谱的,那就是自己把自己推入火坑!我表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说错话了!
叶心仪马上闭嘴,咬着下唇,不敢再吭声,只敢用试探的眼神怯生生地看向乔黛染。
乔黛染只管埋头细品满桌佳肴,没有闲工夫抬头移目责怪叶心仪。
叶心仪暗自吁了一口气。
毕繁鸣却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追问:“为什么说你表姐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个嘛……”叶心仪不敢细说。如果不是一时失言,叶心仪甚至不会提起这茬。
“对了,连城珠宝旗舰店初步筛选简历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你表姐的简历……上面写着的婚姻状况是‘离异’?”
“嗯……”叶心仪用力干咽了一下,心想:既然已经看到了,能不能不要继续问我呢。
“难道……”毕繁鸣冲叶心仪挤眉弄眼,“你表姐跟你前表姐夫是不欢而散的?”
毕繁鸣基本都知道。
毕繁鸣就是故意的。
叶心仪不敢回答毕繁鸣的问题,怯生生地看向乔黛染。
乔黛染只管继续细品佳肴,偶尔喝一两口红酒,仿佛毕繁鸣跟叶心仪之间的对话与乔黛染毫无关系——在乔黛染的心目中,这个话题确实跟她没有关系。她与谷子锋充其量只有几面之缘,她甚至称不上认识谷子锋。
叶心仪猜想:公主大人应该不介意提起谷子锋的。
叶心仪这才鼓起勇气看向毕繁鸣,压低声音——其实,压低声音跟不压低声音,根本就没有差别——叶心仪说:“前表姐夫……呸!他还真是不配‘前表姐夫’这个称谓!谷子锋就是一个世纪大渣男……”
叶心仪把她知道的、听说的、关于谷子锋的所有事情,一股脑门地全都“吐”了出来,还不带喘气的。
毕繁鸣像是听家庭伦理故事般饶有意味地听着,时而还因为故事过度精彩而由衷点头称赞——虽然他之前已经听过不少。
倪寒神色淡漠地品着茶,看似毫无兴趣,实则也在侧耳细听。
叶心仪气愤填膺,只差没有拍桌子地说:“你们说,这样的谷子锋是不是世纪大渣男!”
毕繁鸣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那个谷子锋是真的渣。可是……你表姐这都能忍?看来……你表姐真的很爱他啊!”
毕繁鸣故意瞄了瞄乔黛染,随即一脸搞事情地看向倪寒。
倪寒握着茶杯的手指瞬间冷了,一抹不悦划过眼底。倪寒回扫了毕繁鸣一眼,眼底的不悦已经划走,却也不如平日淡然。
一直置身事外的乔黛染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缓缓抬眼,锐利地看向毕繁鸣。
毕繁鸣猛然背脊发凉。
乔黛染冷冷地说:“从前的乔杏华迷糊,是乔杏华的事情。于如今的我而言,谷子锋给我挽鞋都不配。”
倪寒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叶心仪用力鼓掌,扬起下巴,高声附和:“表姐说得对!谷子锋连给表姐挽鞋都不配!哼!表姐从前就是太年轻,所以才会着掉进谷子锋这个巨坑!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过几个人渣呢!”
毕繁鸣明明被乔黛染吓得后背发凉,却还是嘴欠:“听说……结婚的时候都30岁了。30岁……怎么也不算‘年轻’了吧?”
叶心仪一时之间找不到话。
乔黛染冷哼一声,“你知道的,真多。”
毕繁鸣头皮发麻,尴尬地干笑两声,“呃……其实……我知道的不多……我就是……听说,听说而已!”
乔黛染扯了扯嘴角,毫无笑意,“三姑六婆才喜欢道听途说。请问你是三姑,还是六婆?”
倪寒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有了一丝温度的手指再次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这口茶,仿佛比之前的每一口都更香。
毕繁鸣举起双手——这已经是毕繁鸣今晚第N次举手投降了——毕繁鸣赔着笑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道听途说,我不应该三姑六婆!对不起,抱歉,sorry,唔好意思!”
叶心仪被毕繁鸣多种语言方言的道歉逗笑,止不住地笑。
毕繁鸣可怜巴巴地看向叶心仪,眨眨眼睛说:“心心啊,你不救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笑我?这样落井下石可不好哦!”
叶心仪笑得更欢,“我不用救你。表姐只是看上去凶,不是真小气。”
毕繁鸣继续举着双手,隔着桌子往叶心仪的方向伸长脖子,搞怪地压低声音,“你确定她只是‘看上去’凶?为什么……我觉得她想叫人把我拖出去斩了?”
“斩了,倒不至于。”是乔黛染。
乔黛染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住红酒杯的玻璃长柄,幽幽注视红酒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冷冷地说:“本……我在席上不喜见血,通常只会命人把你拉下去,掌嘴八十。”
掌嘴八十?
嘴都烂了,还“不喜见血”?!
毕繁鸣夸张地打了一个寒颤。
叶心仪为了缓解尴尬,呵呵大笑两声说:“呵呵!看吧!我表姐不凶,而且……还特别特别地幽默!”
毕繁鸣想说:一点都不幽默,我也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毕繁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乔黛染真的会命人拉他出去掌嘴,把他的嘴巴打得稀巴烂的那种。
毕繁鸣又打了一个寒颤,决定转移话题:“你们收到正式调令了吧?”
“调令?”叶心仪歪了歪头,“什么调令?”
“调到旗舰店工作的调令啊。”
“呃……旗舰店还没有正式进驻呢,应该不会这么快收到调令吧?而且……我们还没有接到通过面试的通知。”
“你们肯定能够通过面试的。”
“是吗?”
叶心仪可没有那么笃定。
叶心仪想:公主大人在会议室那一番紫曼罗的言论,得到了两位大老板的认可和钦点,通过面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自认没有公主大人那么懂萨释文化,也没有其他竞争者的业绩履历……悬啊。
叶心仪掩饰心中的不安,用随意聊聊的语气说:“听说,如果成功应聘旗舰店店员,就会提前一段时间离开原本工作的门店,去总部进行培训。”
“连城珠宝总部跟万释地产总部很近哦。”毕繁鸣朝叶心仪单了单眼,“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工作午餐。”
“我不一定能成功竞聘呢……”
“我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可是……”
“反正,如果你成功竞聘,我们就一起吃午餐呗。”
“嗯……好。”
“到时候啊……”毕繁鸣用眼珠比了比倪寒跟乔黛染,“我们不带上他们,不然我们又不能好好吃饭了。”
“嗤!”叶心仪被毕繁鸣逗笑了,然后……
叶心仪心脏一紧!
那个……
不带倪寒跟乔黛染的意思是……
叶心仪跟毕繁鸣两个人单独约会吗?
毕繁鸣说:“那里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料理店,到时候我带你去尝尝。”
“那个……”叶心仪脸如火烧,就连脑子都开始燃烧地找不到词了。
“怎么了?”毕繁鸣都懂,但是毕繁鸣喜欢不懂装懂,“你不喜欢吃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