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在火车上享用了午餐,罗莎琳似乎对阿比盖尔手里的牧羊人派格外感兴趣,阿比盖尔猜很可能罗莎琳没尝过这种英格兰食物。是的,名字和口音已经完美向阿比盖尔暴露了罗莎琳多半来自法国。
罗莎琳赞扬了阿不福思塞在阿比盖尔行李箱里的午餐:“和其余英国菜谱比起来已经很棒了。”法国女孩挑剔地说道,“你下次可以来我家,在巴黎郊外,小猪(应该是家养小精灵)的鞑靼牛肉每次有客人来时妈妈都会让她端上来。”
“哦。”阿比盖尔应和着睁大了眼睛,她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家在巴黎?”
“对啊,我爸爸是法国人,妈妈是英国来的,但是爸爸很爱妈妈,所以让我来霍格沃兹上学——哎呀,我忘记说了。”罗莎琳挠了挠头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个半法国,半英国人,嘿,你别笑呀!”
罗莎琳不愧是浪漫的法国女生,她立刻扑到阿比盖尔身上开始抓起她的痒痒肉,阿比盖尔笑着一边挣扎一边道歉:“对不起,哈哈哈哈,我只是猜中开心罢了。”
阿比盖尔揉着眼睛笑着说道:“我邻居家的老太太就有一口流利的法语,我从小在她家学习,自然听惯了。”
罗莎琳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口音暴露了她的国籍:“好哇你,居然一开始就知道了!”刚刚还一副淑女样的罗莎琳再次化身凶猛的小猫扑到阿比盖尔身上。
“小姐们——”隔间门再一次被推开,一个面带酒窝的女人推着售货车温柔地说道,“请不要在隔间随意打架。”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是有一种莫名的魄力让阿比盖尔和罗莎琳乖乖低头认错。
罗莎琳拿出一大把金加隆:“女士,我们每样都来一点。”她现在看上去又重新做回那个优雅大方的贵族小姐了,罗莎琳对阿比盖尔扬起眉头,“我请你。”
她们两个人坐在一排吃着从售货员那买来的一大堆零食,罗莎琳开了一盒巧克力蛙叹气说自己差阿博瑞克和汉吉斯,阿比盖尔心里一动,从外套里掏出两张给了罗莎琳。罗莎琳的眼神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给阿比盖尔一个贴面礼,实际上她也差不多做了,女孩直接紧紧抱住了阿比盖尔。
“哦梅林啊,我要被谋杀了。”阿比盖尔望着隔间的天花板想到,但她依旧礼貌地抱了回去。
在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显得更加荒芜,一片整齐的农田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树林、弯弯曲曲的河流和暗绿色的山丘。罗莎琳说自己一直在巴黎长大,对英格兰,以及霍格沃兹了解不多,她只知道几个学院名字。她又和阿比盖尔谈起自己还在法国巴黎的弟弟妹妹,女孩似乎已经把阿比盖尔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了,弟弟吕西安调皮可爱,小妹妹安德莉亚害羞温柔。她还谈到自己还有个远房表姐,叫文达,罗莎琳很仰慕她:“文达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她很有胆识又很聪明,大家都夸她和我完全不一样,是个真正的淑女。”
“你也很漂亮,最起码在我眼里,你是我见过笑起来最好看的女生。”阿比盖尔平静地说道,“更何况,我不觉得女生完全不需要用淑女定义自己,也不需要用美丽标榜自己。”
罗莎琳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看向了车窗外,夕阳西下,少女琥珀色的眼睛映出那轮暗淡下去的太阳。车厢里静悄悄的,罗莎琳说到:“艾比,给我讲讲你的家庭吧,除了山羊还有什么?”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谈了别人眼中有些奇怪的阿不福思,对面总是对她过度保护的艾博夫妇,隔壁充满智慧耐心温和地巴沙特夫人,以及在霍格沃兹当变形课老师的阿不思爸爸——“你的爸爸在霍格沃兹当老师?”罗莎琳小声喊道。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紧接着补充道:“拜托了,别说出去,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也对,正常人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老师有血缘关系。”罗莎琳说道,但她的心里在咋舌,她没想到自己说一些贵族巫师圈里早早流行起来的话题居然钓到这么一个大瓜。
“嗯哼,毕竟罗莎琳你也说了不少嘛。”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我从小就因为父亲的事情被巴沙特夫人要求过,唉,我不希望上学后也这样。”
罗莎琳内心一瞬间感到被一根根长枪穿过,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这么试探同学家里的私事。看向阿比盖尔那温和的,没有保留的笑容,罗莎琳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想到阿比盖尔因为自己的父亲也和她一样从小被严格要求,罗莎琳甚至多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好感;再想到阿比盖尔一副小羔羊的样子,罗莎琳决定还是带着对方一点,她真害怕阿比盖尔刚开学没几天就被别人探出底。
阿比盖尔和罗莎琳说:“据说分院仪式会直接决定我们去哪里,你对哪个学院感兴趣?”
罗莎琳想了想说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妈妈想让我去斯莱特林,你想去哪?”
“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格兰芬多不错,我父亲叔叔都是那里毕业的。但是赫奇帕奇正直忠诚,据说不少人都能去那里。不过我觉得不管我去哪里,我的爸爸和叔叔都不会在意。”
罗莎琳咧嘴笑道:“那我去格兰芬多。”她要气晕那些烦人的,天天在她耳边用家训的亲戚们。
天已经黑下来了。阿比盖尔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火车似乎减慢了速度。“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下衣服,据说天黑不久就到霍格沃兹了。”她们脱下外衣换上长袍,仿佛是为了印证阿比盖尔刚刚地话一样,不久列车上就开始响起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的通知,那声音还要求他们把行李留在列车上。
罗莎琳抓起最后一把糖果塞进阿比盖尔的衣袋里,拉起阿比盖尔的手随着过道上的人流朝前涌去。
列车放慢了速度,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旅客们推推搡搡,纷纷拥向车门,下到一个又黑又小的站台上。阿比盖尔听到罗莎琳抱怨有人偷偷踩了她一脚,“荧光闪烁”她点起魔杖,小心扶了罗莎琳一把。有了光亮,人群似乎安静了一会。
“这么早就会魔法了,真厉害呀。”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只是拖长的音调让阿比盖尔觉得对方有些阴阳怪气,她和罗莎琳看过去。一个男孩抱着胸站在罗莎琳旁边,他个子不高,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对于一个男性而言,他长得有些阴柔。阿比盖尔决定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不怼对方,而罗莎琳默默缩了回去——在黑暗中,她刚刚似乎踩到了这个男生的脚。很快,一盏灯在学生们头顶上晃动,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前面喊道:“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
看到有了光,阿比盖尔迅速熄灭了手里的魔杖,刚刚因为使用魔法获得的注意力已经够多的了。学生们跟着前面的男人海格连滑带熘,磕磕绊绊,他们又坐着船在黑湖上完整地看到了霍格沃兹城堡。刚刚地那个男生跟着阿比盖尔和罗莎琳坐在同一条船上,阿比盖尔注意到黑发男生似乎一直在对着她们俩看,罗莎琳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握住阿比盖尔的手。
但令阿比盖尔没想到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带着笑容出现在了礼堂门口,他对那个男人说:“谢谢你,奥伯。到这里就交给我来接走。”阿比盖尔不确定阿不思有没有看到人群中的自己,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默默低下头。
“你怎么了?”罗莎琳晃了晃她的手臂。
“人太多,我有些紧张。”阿比盖尔说道。那个黑发男孩看了过来,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可怜?她的确需要被可怜,阿比盖尔想到,等会分院仪式上说不定她会紧张到晕过去,实际上,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
阿不思拿着一卷羊皮纸向前走了几步:“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昕候分院。第一个……”
分院仪式进行的很快,阿比盖尔估算着马上就要到她了。
“维戈·克劳奇!”那个黑发男孩走了上去,分院帽过了一会喊道:“斯莱特林!”阿比盖尔听到罗莎琳小声地嘟囔:“意料之内。”
过了一会,台上的阿不思看了过来,两双蓝眼睛在空中撞到了一起,阿不思微笑着开口:“阿比盖尔·邓布利多。”阿比盖尔很悲伤地看到前面有些老师看了过来,拜托——别注意到她!
她假装淡定地走了上去,看到下面的罗莎琳给她做出加油打气的手势,紧接着帽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嗯,”她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难,非常难。看得出来你性格坚定,对正确的事情有自己的见解。你乐于接受新事物,又有着证明自己的勇气,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阿比盖尔迅速抓住凳子,心里默念道:“不去斯莱特林,也别让我去拉文克劳!”
“真的吗?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也会让你步入辉煌的。”
“不!”阿比盖尔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命运是当成一个平凡的邓布利多,光荣和鲜花我家已经够多了,我也不想和我的同学内卷、斗智斗勇!”
他们又吵了一会架,阿比盖尔试图扭转分院帽的思维:“听着,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不能就因为这点把我随意分到哪个学院,我们好好商量下。”
“那好吧,那就赫奇帕奇!”
阿比盖尔:???
她一脸懵逼地摘下帽子,迎上阿不思和罗莎琳惊讶的目光,她甚至听到了一些嘲笑声,“完蛋了。”她绝望地想到,排除拉文克劳排除斯莱特林,最适合她的是赫奇帕奇。这是否说明她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气?她的心情略微有些低落,阿不福思他们会怎么想呢,巴沙特夫人之前还笃定说她是个格兰芬多。
掌声响起,她走到属于她的那张桌子前。但是很快就有学姐贴了过来,“学妹你好!”她开心地和她握手,递给她一块馅饼。阿比盖尔接过那张馅饼,看到无数张欢笑着的脸庞:“谢谢学姐!”她露出一个大大方方的笑容。阿比盖尔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台上,阿不思没注意到她,我肯定让他失望了,阿比盖尔难过地想,然后往嘴里扔了一块布丁。
很快到了罗莎琳,她坐在凳子上的时间有些长,分院帽用了好长时间才对罗莎琳作出决定。最后他喊道:“格兰芬多!”阿比盖尔注意到那个男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罗莎琳则是分到了格兰芬多学院,她甩着金色头发优雅地坐了过去,然后对着坐在赫奇帕奇的阿比盖尔开心地招手。阿比盖尔高兴地回应,用嘴巴做出口型无声地说:“恭喜!”
阿比盖尔看着台上的分院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顶脏兮兮的帽子有些没精神:“他看上去有些累。”阿比盖尔评价道。
“那当然,你和他在台上拉扯了足足五分多钟。”
“啊?”阿比盖尔抬头疑惑地看去。
“是呀。”那个给她馅饼的学姐笑眯眯地说道,“大家那个时候都猜你是哪里的呢,没想到最后你来了我们这里。”说着她又掏出一块馅饼吃起来。
阿比盖尔:嘿嘿,有些小骄傲。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食物都没放上餐桌,学姐是怎么拿出这么多馅饼的?她很快发现赫奇帕奇的桌上大部分的学长学姐似乎都能从自己口袋拿出一些零食,坐在她斜对面一个看上去很腼腆的学长口袋里甚至偷偷探出一个绿色的脑袋。
“给。”阿比盖尔递给那位学长一些饼干,“我想他应该饿了。”
那位学长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女孩指的是他口袋里的护树罗锅,于是他小声说:“谢谢。”不过那些饼干最后没给他的小伙伴,“皮克特他只吃昆虫,抱歉。”
哦,这只护树罗锅的名字是皮克特,不过那位学长似乎变得开朗了些:“他总喜欢黏着我,所以我不得不把他放在口袋里一起带过来。他性格很好,但是我不能把他随意放出来,嘿,皮克特,回去。”那只护树锅罗则是顺着主人的手臂探出半个身子和阿比盖尔打招呼。
阿比盖尔笑眯眯地对学长说:“我家里养了不少山羊,还有只猫。不过我一直很想养几只月痴兽,或者嗅嗅。”
那位学长看起来一瞬间就被打开了话匣子,和阿比盖尔聊起神奇动物,直到他旁边的人拍了拍肩:“嘿纽特,你还没和学妹介绍自己呢。”
阿比盖尔迅速说道:“我叫阿比盖尔·邓布利多,叫我艾比就好。”她挠了挠头发,给纽特一个微笑,“是我没有先介绍自己。”
“纽特,纽特·阿尔忒弥斯·菲多·斯卡曼德。”
好吧,看起来纽特学长是真的紧张,自己全名都说出来了。
结束晚会后,一年级新生们跟着级长一起,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出餐厅,登上大理石楼梯。休息室的入口藏在厨房走廊右侧角落的一堆大桶中,级长寻找了一会,用一种不知名的节奏敲击第二排中间两个大桶的底盖,盖子自动转开。然后他们来到一个公共休息室,这是一个圆形的、有着淡淡泥土芬芳的低顶房间。在指引下,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铺位,换好衣服后,阿比盖尔把自己扔在床上,吃的太舒服了,他闭上眼,然后沉沉睡去。
在梦境中阿比盖尔再一次看到了那团黑雾,已经足足两年没有看过她了,那团黑雾变得小了不少,很快,一阵尖叫传来,然后是黑雾——她像一阵风将她高高抛起。她醒了过来,面前的是她的一个舍友,阿比盖尔记得对方好像是叫诺克斯。“抱歉,我做噩梦了,吵到你了。”阿比盖尔顿了顿心神说道。
“不。”诺克斯轻轻说道,“我想下床上厕所,听到你在不停的抽气。”
“你没事吧。”诺克斯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等等。”阿比盖尔跳下床从自己行李箱里面掏出一些软糖,“要不要来点软糖?”
“好……不,不了,我这几天有蛀牙。”诺克斯红了脸拒绝道,“我先睡了。”
阿比盖尔躺在床上想了想,她又想起分院帽上的事情,说不定她就是缺乏勇气又优柔寡断,分院帽才会把她赫奇帕奇。可是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具有坚强忠诚的品质,她看向自己的那根魔杖,最终挂上捕梦网(她之前忘记挂上去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