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琳在开学第一天就收到了家里来的吼叫信,格兰芬多一些认识这种信封的人都抬头看向她。阿比盖尔不知道那是什么,小声问了问一边的同学:“那是什么?”
“一封吼叫信,没事的,格兰芬多的学生经常因为自己调皮捣蛋接到家里的信件。”昨天那个馅饼学姐,今天阿比盖尔知道她的名字了——西尔维娅,淡定地给自己面包涂着黄油说道,“不过开学第一天就收到吼叫信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哦,天哪。”阿比盖尔担忧地看过去,罗莎琳脸色有些发白。阿比盖尔迅速地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用盘子装了几块咸肉和鸡腿,口袋里放了好几个布丁走了过去。等她到的时候,那封信的四角已经开始冒烟了,罗莎琳不愧是位格兰芬多,她优雅从容地给自己的面包涂草莓酱。阿比盖尔注意到她周围没什么人,于是她直接坐了过去。
“嗨……”看到阿比盖尔坐了过来,罗莎琳看起来有些惊讶,随后抱怨道,“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我们只是不在一个学院罢了,平时课间还能见面的啊。”阿比盖尔笑着说道,把盘子放在罗莎琳面前,“这些鸡腿味道还不错。”
罗莎琳笑了笑:“我的确很想吃,不过……”她指了指那封红色的信,看起来下一秒那信就要自己撕碎开了,“记得塞好耳朵,亲爱的。”罗莎琳冷静地拆开信封,很快,巨大的响声充满整个礼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罗莎琳·玛格丽特·格林格拉斯!你居然违背你家族的传统,屡教不改,你有几分尊重过家中的长辈……”
那个声音很大,震得桌上的盘子和勺子咯咯直响,四面石墙的回声震耳欲聋。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罗莎琳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吼叫信还是因为周围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阿比盖尔伸出魔杖:“quietus”但是没用,好吧,阿比盖尔耸耸肩,“我想让他安静一下的,自诩自己是贵族巫师,结果嘴巴里面全是脏话可一点也不优雅。”
罗莎琳看向她,阿比盖尔确定对方眼中似乎闪过一些亮光:“你说的对。尊重的,亲爱的,自诩高贵优雅的,斯旺姨妈,你的话真的就像家养小精灵的愧疚——一点没用。”
“叛徒!孽障!不服管教!”那封信听了罗莎琳的话后似乎变得更加气愤了,它自己撕碎了自己。而罗莎琳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直接拿起一份三明治吃起来:“斯旺姨妈总喜欢把我和艾达比较,她总觉得我被家里人宠坏了。”
“但在霍格沃兹不会有人这么觉得,你看。”格兰芬多桌上,包括礼堂不少人都对罗莎琳投来了敬佩的目光。罗莎琳脸有些红,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已经起到了该有的作用了,于是起身离开。
阿比盖尔回到赫奇帕奇桌上时,罗莎琳已经被一群格兰芬多的新生围住了,他们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眼中全是对她的佩服。
“昨天阿诺德还和我说是一条蛇混进了小狮子堆里呢,我今天可要狠狠嘲笑他。”西尔维娅说道。
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星期非常不错,除了阿比盖尔根本飞不起来这件事。在周围同学都成功的情况下,阿比盖尔已经蹲在地上和扫帚谈了好几轮了,扫帚依旧纹丝不动。她似乎能感受飞行课老师眼中投来锐利的光,阿比盖尔欲哭无泪地戳着地上的扫帚,她不想就因为自己拖了所有人的学习课程。
“你需要让她觉得你是真的想飞。”一个有着凸出的银色眼睛的姑娘在她身边轻轻说道,她语气恍惚,感觉像是早起没睡好觉。阿比盖尔注意到她似乎来自拉文克劳。
阿比盖尔周围已经站了一些同学了,她希望他们别太生气,不过大家都是过来给她打气的:“别害怕,飞起来很简单的!你看丹,他小时候还骑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差点撞上风车呢!”
最终在所有人的鼓励中,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似乎变成被全家人围观站起来的小婴儿,最终,那根扫帚终于乖乖地飞到她的手心。赫奇帕奇里的不少人发出了欢呼声,阿比盖尔觉得自己脸一辈子都没这么红过。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孩也给她鼓掌,阿比盖尔发现似乎她周围没站多少人。
晚上去礼堂时,阿比盖尔在门口看到被不少人簇拥着的罗莎琳,她无视内心升起的小小的失落,她为罗莎琳能交到不少朋友感到高兴。
“哦,真为她感到高兴,但是什么时候她周围的人会发现真实面目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开学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写信责骂可不是什么善人啊。”
阿比盖尔决定不理对方,这一个星期来,她似乎看到维戈很多次了,对方就像一个幽灵缠着她身边。维戈在斯莱特林似乎也有不少朋友,他的脸苍白消瘦,似乎带着种与生俱来的尖酸刻薄:“怎么了,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别人抢走难过了,哦,我真为你悲伤邓布利多小姐~”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手中的魔杖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谁说我被抢走了?”罗莎琳走过来,她的金发在灯光下闪着亮光,她抬着头高傲地站在阿比盖尔前面,“我和她的友谊要比金子还要可贵,倒是看看你,一群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你们的友谊是靠什么建立的?黑魔法和金加隆吗?”
维戈的脸白了几分,他的黑发垂在额头前,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像德国传说中的吸血鬼:“注意你的言辞,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我都知道家族的友谊是多么金贵。”他咧开嘴笑起来,周围已经有些女生看了过来。阿比盖尔可耻地想,虽然维戈的话很难听,奈何这张脸是真的好看!
维戈和她们最终是不欢而散,他看着阿比盖尔,用一种故作怜惜的语气说道:“我真为你们可悲,早点站队可没什么坏处。”
罗莎琳一手拉住阿比盖尔蹭在她身上抱怨着说:“我真讨厌那个家伙,他从开学起就喜欢在我身边突然出现,说这样一些胡话。”
阿比盖尔旁边地诺克斯说:“可能他是喜欢你?”
“不可能。想想看吧,学别的男孩用突然出现的方式吸引女生的注意力,克劳奇家的孩子可没这么愚蠢。他只是想挑拨离间!挑拨我和我亲爱的艾比!”
阿比盖尔觉得很有可能罗莎琳和维戈以前认识,但是罗莎琳多半不愿意说出来,她似乎不怎么愿意谈起她的家庭。唉——家人啊,阿比盖尔感叹了一下,但是很快她想起一件事情:开学到现在她似乎都没去找过阿不思!
呃呃呃,应该,大概,没问题的,吧?
虽然阿不思在开学前就说过自己可以去办公室找他,虽然分院仪式上阿不思表现得似乎对自己进入格兰芬多很期待,虽然上一节变形课上阿不思看上去一直想和他说话,但是……“罗莎琳……”阿比盖尔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你知道教师办公室怎么走吗?”
——I am 分割线——
阿不思此刻正在办公室里面喝红茶,阿比盖尔确信那一杯肯定加了不少糖。罗莎琳在后面推她:“快进去,直接道个歉,就没事了。”
“不行……”阿比盖尔试着探个头,但是放弃了,“我不清楚我该怎么说。”
“不就是道歉吗,这还不简单的。”罗莎琳清清嗓子,“对不起,亲爱的父亲,我愿意用梅林的胡子发誓我再也不把米歇尔哥哥的魔杖乱扔了。我每次这么说爸爸妈妈都会原谅我。”
“可是我不行,唉,我从来没在阿不思面前犯过错。”
他站在窗前,等着门口的两个女孩主动进来,实际上,阿比盖尔和她的朋友似乎已经在门口交流要五分钟了。阿不思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要适当的转身,然后假装刚刚发现她们。
“教授!打扰了!”罗莎琳首先站了进去,无视了那只从门外伸进来的那只手。她对着阿比盖尔轻快地抬起下巴,好朋友,一味缩在那里可不是我罗莎琳的风格!
紧接着阿比盖尔尴尬地走了进来:“打扰了,邓布利多教授。”她在阿不思微微扬起的眉毛下立马又改了称谓,“我是说,晚上好,爸爸。”
“热可可还是红茶?”阿不思轻快地说,阿比盖尔觉得他可能早就发现她们了。
“热可可,等等!”阿比盖尔转过头对罗莎琳问道,“你喜欢甜的,还是超级甜的?”
罗莎琳有些奇怪朋友的话题,但还是实话实说:“甜的就行,正常糖。”
两杯热可可从空中飘到她们手上,阿比盖尔紧张地尝了一口,嗯,还好,正常甜度。罗莎琳则是用余光偷偷看着阿不思,哦,阿比盖尔想到,又一个被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美色俘虏的无知少女。或许有邓布利多血统的都是美人,阿莉安娜尽管只活到14岁,但她彤红的薄唇和微微上扬的眼角已经标志了她的美人身份;阿不福思单纯地不喜欢打扮自己,至于阿不思,阿比盖尔觉得没人比他更适合温润如玉、清新俊逸这两个词了。
或许是因为罗莎琳的目光有些热切,又或许罗莎琳是自己的朋友,阿比盖尔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她和现存的两个邓布利多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只有一双蓝色眼睛了。但不明亮,显得她总是死气沉沉,一点都不灵动。
“好了。”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有她的朋友,阿不思温和地说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阿比盖尔和阿不思立刻上演了一波光速的认错和原谅戏码,但是阿不思明显还有别的事情:“阿不福思知道你去赫奇帕奇了,他说让你不要在意学校其他人的眼光。以及,他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寄信给他。”
走的时候阿不思给了她们每人一大块乳脂软糖,罗莎琳路上直接撕开尝了一口:“好甜!”
当晚阿比盖尔就咬着羽毛笔给阿不福思写了一封信,她写了自己在霍格沃兹认识的朋友。罗莎琳是格兰芬多的万人迷;诺克斯这几天和她上课吃饭,她们两个俨然是常人眼中的好友;至于维戈,阿比盖尔不怎么想谈他,她试着尽量客观地描写对方。猫头鹰阿西娜则是飞在主人桌子上好奇地看着她的信封。最终阿西娜斗志满满地飞了出去——这是她来学校以来第一次寄信。
阿比盖尔在后半夜收到了阿不福思的信件,阿不福思首先是抱怨她开学第一个星期不愿意搭理自己,又为她进入赫奇帕奇和成功交到两个朋友感到高兴——“那里虽然平庸的人多了点,但总归是个温暖、友善的好地方。”
至于霍格沃兹的课程和维戈,阿不福思显然更在乎后者,他甚至劝阿比盖尔实在不行用魔杖对维戈那张苍白的脸来一发恶咒。写到后面对方的情绪似乎高昂起来了,阿比盖尔看着每个句末那些深刻的句号,想象着自己的叔叔在深夜接到她的信,于是立刻从床上跃起,点开灯,仔细地看着她的信。
最后阿不福思在信末写到:“我明天会把你的信给小白闻闻,她应该也很想念自己的主人。你不介意吧。”最后一句在页面上没写完,阿比盖尔翻过去一看,阿不福思龙飞凤舞地写着,“介意也没用!”
阿比盖尔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开学以来那些浅浅的慌乱都在这封信中获得了慰藉和鼓励。她撕开阿不思那颗乳脂软糖的包装,包装里面画着一张笑眯眯的猫咪,转了一面,包装外面写着:“以后有空都可以来我这里。”
她把糖果放在嘴里,现在,她的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等着外面走廊两个女生的笑声越来越远,阿不思将视线重新转回到报纸上,他取出压在报纸下的文件。这份文件阿不思在三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就收到了,不知为何,他将这份文件从堆满资料的柜子里取出。阿不思想起1910年的那个雨夜,那个蜷缩在破烂披风里面的女孩说:“我叫阿比盖尔,来自伦敦的一个孤儿院。”
男人打开文件,第一行写着:1910年万圣节伦敦默然者事件始末。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一家孤儿院出现了一个默然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破坏了孤儿院周边一条街的房屋,然后被赶到的傲罗们正面击毙——这个女孩杀了太多麻瓜了,而且精神极度不可控。因为这个默然者造成的破坏和麻瓜目击者太多,伦敦魔法部不得不派出二十个傲罗进行善后。这起事件的死者全交给了麻瓜处理,所有人的印象里只知道是一起煤气爆炸事故,除了一个老修女,她似乎受到的刺激太大,一直保留着当时的部分记忆。
那位老修女最后被麻瓜的精神医生判定为精神失常。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起事件一直到圣诞节假期前才彻底宣布结束。
但让阿不思注意的只有一个地方,在默然者的报告上,那里只写了一个名字:阿比盖尔。
他看着上面的字很久,久到手边的红茶彻底凉了。
年轻的巫师为了逃脱厄运,会抑制自己的魔法力量,但由于缺乏引导,他们并未学会驾驭和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衍生了寄生物——黑暗的魔法力量“默默然(obscurus)”。这是一种极不稳定,难以控制的黑魔法,移动速度极快,会脱离宿主然后攻击他人。在巫师历史的文献记录中,没有案例证明默然者能活过10岁。
阿不思·邓布利多只见过一个活过10岁的默然者。
男人叹了口气,他最终打开抽屉,选择将这份文件压在最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