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接着说道,“你要是最近闲的慌,不妨多进几次宫,与女眷们多交流交流,探听一二,也好过这么上上下下的胡乱折腾。”
胡乱折腾?这是嫌她烦了。
“夫君,你这是……”,齐媛敏锐的察觉到,康王最近对她有些厌烦,甚至都不想跟她说话,总是找理由待在书房。
齐媛顿了一顿,“哦,我知道了,我内宅还有事情处理。”
齐媛走在长廊之中,胸中有一口恶气憋在心里,真是窝囊至极,为什么不敢质问他,质问他凭什么厌弃她,敷衍她。
嫁给他八年,为他尽心尽力八年,不管是对外交际还是对内饮食起居,没有不做的,连工资都不要的八年,说是贤妻良母也不为过。
什么时候连说一句话都要思前想后。
…………
“老九呢?”,皇帝往下面扫了一眼,不见李元杼。
黄忠悄悄凑近皇帝的耳边道,“陛下你忘了,瑄王爷在一个时辰前,去追一只麋鹿,现在还没有回来。”
黄忠得了皇帝眼神,赶忙下去,让人寻找李元杼。
太子看黄忠背影,转了转眼珠,在场中有不少佛门大师,皇帝近些年来愈发的尊崇佛法,李元杼此举有违皇帝命令,于是开口说道,“九弟年少,活泼好动,最爱打猎,秋日万物生灵最是膘肥体壮。九弟前段时日病着,好不容易见此略有兴致,父皇不如让九弟尽性。”
康王听完心底冷嗤一声,明褒暗贬,若不是了解太子的个性,还真以为他是一个为兄弟考虑的好兄长。
皇帝对太子对兄弟的“好言相劝”没有表态,转而开始与佛门的大师开始聊佛经,几个小皇子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但还是不敢表现出疲态,等有了困意,就捏一下自己的大腿,实在熬不住了,身边伺候之人,就会悄悄的在底下提醒。
皇帝问其中看起来最年轻的禅师,“听闻明空师父最善占卜,卜卦最准,不知明空师父是如何卜算的。”
明空也不藏私,“贫僧早年走南闯北,遇到过许多人,也经历过许多事,见过王侯将相,见过山野村夫,见过森森庙堂,见过市井气息,人大抵会因为过往的经历自身产生的气质不同。”
“经历不同人,产生的气质不同,因为气质的不同可以轻易的分辨出,生活优渥的纨绔子弟,与一个终日劳作难以裹腹老农之间的差别。”
皇帝来了兴趣,接着问道,“那如果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二人,明空禅师又该如何分辨其中气质不同。”
明空说道,“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人天生性子娴静,有人天生活泼,活泼之人气质轻盈,娴静之人气质沉稳,兄弟二人脾气性格迥异者不少。”
皇帝和明空探讨了好一会儿,气质和人性格关系之间的问题。
最后皇帝甚至提议要明空给在场的皇子占卜,明空挨个瞧了瞧,很快就说出了皇子们的性格,说的性格为人基本上也都对的。
并开始占卜,说的不过是一些给予美好希望的卜辞。
等到了最后,走到了一身明黄色太子面前,明空看了良久,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众位皇子都注意到了明空这小小的举动,都非常好奇,明空是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为难成这样了 。
“这位皇子,贫僧……”,明空顿了一顿,双手合十对皇帝行礼,“才疏学浅,竟然一时参不透。”
明空刚才的表情明明是看到了什么,不好明说要隐瞒的表现,皇帝刚才对与明空探讨问题非常感兴趣,对明空看到了什么却是愈发的好奇,“噢,太子是什么命格,连你都参不透,出家人不打诳语,尽可能如实回答。”
明空犹豫了一下说道,“贫僧刚才观太子面相,查探气质,觉得矛盾至极,看面相高眉深目,额头宽阔,下巴方正,本该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富贵相,但气质……”
明空斟酌了一下词句,“气质与面相有极为不同,有德不配位的风险。”
太子怒气冲冲,面色铁青的看向明空,恨不得把这个和尚撕碎了。
康王听完后都快要笑出声来,太子出了名的记仇小心眼,和尚这么说也没错。
开口为明空开脱,“占卜不过是图一个乐,因天时地利人和不同,占卜过后的结果也会不同,”
李元杼在整场没有出现,直到等天色发黑,夜幕降临时带着打来的猎物,来到皇帝的营帐,经过通报才开始面圣。
李元杼一整日都在外打猎,“这次猎下了三只麋鹿,四只獐,还有七只雉鸡,八只野兔,给父皇带来,望父皇对孩儿今日缺席见谅。”
李元杼就是故意的,在外面磨磨蹭蹭的打猎,到了晚间不痛不痒的带着一天的战利品请求原谅。
李元杼什么都写在脸上,皇帝不用费力去猜就知道李元杼这么做的缘由,“裴慎之走了多久。”
“四十二天。”,李元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皇帝眯着眼睛,接着问道,“你与任家的婚事还有几天,你知道吗?”
皇帝给他赐的婚就是中书令任家的姑娘。
“……反正一切都是由宗物少府管理,什么时候通知我,我什么时候去将人迎来。”,李元杼不上心的回答道。
皇帝直白的嘱咐李元杼,“中书令是两朝元老,你应当重视。”
这话听得李元杼心中起了逆反心理,转头不耐烦的回答道,“知道了。不就是……”
“谁。”,李元杼眼角扫过皇帝帐篷的一角,一个人影晃动,“谁在哪里。”
人影要跑,李元杼立即抽出腰间的短刀,猛地冲人影一扔,那人嗷的吼叫一声,直接倒地。
李元杼追出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三哥,你怎么在这里。这是父皇的营帐,我在里面怎么没有听到你的通报。”
李元杼接连的发问,太子一时紧张的直摇头,“不是,不是,孤等侍卫通报的时间太长……”
太子的腿被李元杼短刀划伤了,捂着腿,看着守在营帐的周围的侍卫赶来,说不准是疼的还是吓的,豆大汗珠从额间冒出来。
皇帝营帐周围有禁军侍卫左三层右三层的把守,要面见皇帝要一层层的通报,太子居然能恍若无人之境进入皇帝营帐,甚至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