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袁婆子,换到六小姐院子里抖起来了啊!谁和你说的来的越早越孝顺了?
照你这意思,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干脆都不用回去睡觉,连夜等着给老夫人请安得了。
现在离天亮还早着,老夫人本来觉浅,刚睡熟没多久,就被你们这一通擂门,老夫人还要不要休息了?吵了老夫人睡觉,要挨板子,是你袁婆子接着吗?”
袁婆子被她一通斥责,脸都涨红了。
她本意是让六小姐等在院门外的,站上一个时辰磋磨她一番,谁知道六小姐竟然敢拍门。
她喘着粗气质问凤轻轻:“六小姐,谁让你拍门的,扰了老夫人睡眠你担得起吗?”
凤轻轻却问桂婆子:“桂妈妈,祖母一向什么时辰起?”
桂婆子听她叫一声妈妈,心里舒坦,回道:“总要卯时末,辰时初才起的来。少爷小姐们卯时三刻之前来到都不晚。”
凤轻轻猛然看向袁婆子:“这才寅时二刻,袁婆子,是谁授意你提早一个半时辰叫我起床,等在院子外头吹冷风的?”
袁婆子骇了一跳:“没,没谁。”
凤轻轻眼睛眯起:“没有人?那是你自做主张了?袁婆子,你这么做,传了出去外人还以为是祖母授意你磋磨孙女呢!你这是想给祖母安一个不慈的名声啊!”
“不,不是……”
袁婆子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吱呀一声,厢房的门打开一间,云儿披着外衫向这边走来:“什么事吵嚷,都活腻歪了不成?”
云儿做为春晖院掌院,自有威严在那,袁婆子和桂婆子都低下头。
云儿缓缓矮身行礼:“不知六小姐何事吵到老夫人院里来?”
凤轻轻心里冷笑,这云儿不愧是掌院,段位就是高,一句话,就说是自己在吵了。
春草这时也忍不住,大着胆子道:“是袁妈妈让小姐天不亮就来给老夫人请安,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不知道的,岂不是要误会老夫人了。”
“住口。”
袁婆子气喘吁吁,冷汗淋淋,她又不敢说有人授意她,一时手足无措,便将手指向凤轻轻:“是六小姐,六小姐……”
“闭嘴!”
云儿冷喝了一声:“你一个奴才,遇了事就往主子身上推,哪里学的规矩?天亮自己领十板子去。”
凤轻轻适时道:“这样背主欺主的奴才,我院里可不敢要,云姑娘禀了祖母,收回吧!还有,我这来都来了,不如云姑娘去看看祖母醒了没,要不我磕了头再走?”
云儿的脸几乎破功,抖了几下才道:“老夫人还没醒,六小姐先回吧!”
“这样啊!”
还有点小失落,带着春草走了。
云儿沉着脸看向袁婆子,袁婆子叫苦不迭:“云姑娘,我这,我……”
“还不退下。”
袁婆子灰溜溜的,进了她原先住的屋子。
一旁,桂婆子也琢磨出一点味来,做鹌鹑状。
云儿冷哼一声,向主屋走去,轻敲了一下门。
值夜丫鬟明月打开门,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云儿走进里间,果见老夫人披头散发斜倚床头,直嚷头疼。
外面那么大动静,怎可能不惊醒她。
“这个孽障,我这条老命,总有一天送在她手里。”
云儿上前给她按额角,却总不能让老夫人满意,发了老大脾气。
回去的路上,春草拍着狂跳的胸口道:“小姐,吓死我了。”
她的胆子长了,也仅限于打饭的时候怼一怼厨娘,进了春晖院,还是控制不住害怕。
凤轻轻问她:“春晖院里你最怕谁?”
春草前后左右望了一遍,才小声说:“还用说吗,当然是老夫人。”
凤轻轻道:“你记住,春晖院最可怕的人,是云儿。”
春草一怔:“不会啊!她一向和蔼,从来不曾喝斥打骂过我,我有事求她,她偶尔也会帮忙的。”
凤轻轻叹息,春草还是太过单纯了。
“你只需记得,不要相信府里任何一个人。”
主仆俩又休息了大半个时辰,卯时初刻,门又被敲响了。
不过这一回来人还挺客气,细声细语:“六小姐,老夫人头疼的厉害,昨儿你给老夫人按头,老夫人觉得很舒服,你能不能再去给老夫人按一按?”
凤轻轻“呀”了一声,忧心忡忡的道:“祖母不舒服了,孙女侍疾应当应份,我这就去。”
春草道:“小姐你去吧,正好我去给你煎药,等你回来喝。”
凤轻轻跟随明月到了春晖院,只听到里间传来老夫人发火的声音,和茶盏落地的脆响。
等她进去,便没了声响,老夫人有气无力的哼哼:“六丫头,你来了。”
凤轻轻上前,接替了云儿按摩的手,不出片刻,老夫人头痛缓解,眼也舒服的眯了起来。
云儿望向她,眼神幽暗。
其他各院主子陆续听到消息,比往日更早的来给老夫人请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侯夫人忧心道:“儿媳让下人去请孙太医了,母亲且忍一忍。”
老夫人哼哼道:“好多了。”
二太太咋咋呼呼:“这是怎么了,昨儿不是好好的吗!?”
老夫人摆手道:“没睡好而已,不是大不了的事。”
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刚睡熟,被吵醒了,头疼欲裂。
二太太再次开口:“谁呀,是谁吵了老夫人的觉头?”
这属于明知故问,一个府里住着,发生了什么还能瞒过谁去。
老夫人想说是小六,可这个孙女正给她按摩,刚缓解了她的痛苦,现在就倒打一耙,不合适。
好在,还有别的人能出气。
“来人,把袁婆子拖出去,打她二十板子。”
袁婆子一直提心吊胆,云儿判的那十板子还没着落,好吗,又加刑了。
一阵凄厉求饶哀嚎声中,袁婆子的屁股开了花。
孙太医来的很快,凤轻轻适时道:“祖母,孙女先回了。”
老夫人道:“马上要用早膳了,你也吃了再走吧!”
凤轻轻明白,这是不打算放过她,还要她伺候吃饭。
有些为难道:“祖母,我来时春草去煎药了,不如,孙女喝了药再来吧!”
说到药,屋子里有几个人的脸色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