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看到赵如锦手臂的伤,眼底闪过一丝悔意。
可被霍翎的话一激,火顿时蹭蹭蹭的往上涨,抬手就要继续。
就在这时,外门闯入两道男子着急声:“父亲!”
霍翎两位庶弟一左一右的拦住发怒的宁国公。
“父亲,大哥就算做错了事,您也不能这般罚他呀,明日还要上朝,您将他打伤了圣上问起该如何交代?”
“大哥性子纵使嚣张了点,却向来不会行无理之事,你这般罚人,岂能叫人心服?”
“是啊,父亲,您消消气,气大伤身。“
“你们来这干什么?我让你们进来了吗?”宁国公眼神一眯,打量着他们。
他带霍翎来祠堂受罚可是吩咐过下面的人不许说的,这两人莫不是手长了,插了人手在正院?
霍瑜和霍彦自小就被抱到前院,由宁国公亲自抚养长大,岂能是愚笨之人?
瞧见宁国公神色,就明白他在怀疑什么。
霍瑜与霍彦早就明白了嫡庶之别,此刻心里只有无奈。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与霍翎争一争,可宁国公不阻拦他们自己有能力在朝廷闯出一片天,但若是兄弟之间内斗,腿都能给你打瘸了。
霍瑜解释:“是我与三弟路上碰见了大嫂的丫鬟,以为祠堂发生了什么事,才闯了进来。”
霍彦也点头。
祠堂的侍卫也挺惨的,一天挨了两次打。
宁国公蹙起眉头,赵氏的丫鬟去搬救兵了?
等会,她去哪里搬的救兵?
宁国公似想到什么,还没等他问出口,祠堂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霍瑜、霍彦、宁国公齐齐抖了抖。
“给我让开!”
沐氏一脚踹的那两侍卫飞起,砸在地上。
她大步走进次祠堂,在瞧见霍翎背部的伤痕与赵如锦手腕上的伤,二话不说,“啪——”的一声,抬手扇在宁国公脸上。
霎时间那张儒雅的脸红肿了半边。
霍瑜与霍彦肩膀一缩,连忙行礼:“见过母亲!”
宁国公本来看到沐氏还有些开心,这一巴掌扇来,只剩下满心委屈:“夫人,你都没了解前因后果!”
沐氏淡定的用帕子擦擦手:“我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就因为一个庶子,你要将我儿子儿媳都打伤是吗?”
宁国公瞪大眼睛:“胡说,赵氏是误伤!”
“误伤也是伤,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沐氏说完,淡淡瞥了跪在地上的二人:“还愣着干什么?回去上药。”
赵如锦与霍翎对视一眼,霍翎立刻抱起人跟上母亲走了。
宁国公眼巴巴的跟上去,被原嬷嬷的拦下:“老爷,夫人生气呢,您就别跟着了。”
宁国公气的不行,见人都走了,心中郁闷至极,冷不丁踹了一脚门,下一刻,脚指头传来的疼痛叫他脸色更加扭曲了。
霍翎抱着赵如锦默默跟着沐氏,走到锦绣院与清观院分叉口,沐氏停了下来。
她侧头看向霍翎,语气平淡:“你父亲没有你想的那般不作为,那个霍晋,就算你不杀他,再过几天,他也没办法出现在你面前了。”
霍翎微怔,定定望向母亲。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一向礼佛不管世事吗?
赵如锦忽然想起来了,霍晋眼眶布满血丝,脖子处有些红斑,之前她以为是过敏,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中了毒。
这世上符合其症状且会致人疯癫的毒,就只有一种,名为红斑毒。
这种毒是慢性毒药,两个月才能彻底毒发,即将毒发时才会显现出症状和中毒之兆。
虽不致命,但蚕食神经,一开始只是疯癫,到了后面则会忘记所有事物,彻底沦为一个白痴。
难道霍晋的毒,是宁国公所下?
平日里见谁都笑眯眯的老狐狸宁国公,手段竟这般狠?
沐氏见他抱着人半点不累,心里就有数了:“让你的侍卫去叫个府医吧。”
霍翎难得被关怀,心里感触很是复杂:“我的伤只是皮肉伤……”
他故意激怒父亲,想营造两人关系破裂的样子,父亲也顺势而为。但到最后,两人都被激起怒火,生气是真生气,父亲对他并未下死手,这伤看起来恐怖而已。
“谁让府医给你看了?”沐氏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赵如锦肚子上:“找个府医给妻子看看,免得动了胎气。”
赵如锦:“……”
霍翎:“!!!”
“你有孩子了?”霍翎先是震惊,后是高兴,嘴咧的都合不上了。
沐氏瞧见赵如锦脸色尴尬,耳尖发红,唇角若有若无带了一丝笑,转身回了清观院。
原嬷嬷跟在身后,笑的满脸褶子:“这下好了,咱们府里要添一位小主子了。”
沐氏无奈摇头:“怀孕是假,救人是真。”
原嬷嬷满脸愁绪:“哎,奴婢就说不可能这么巧。”
经过赵如锦好一番解释的霍翎,此刻正趴在矮榻上盯着她肚子无奈叹气。
“你说,是不是咱们不够努力?”
赵如锦扯了扯嘴角:“还不够努力?我也就闲了这么几天。”
之前没吵架,他们可是几乎一夜好几次,实在累的不行,她才休息一天。
年轻气盛,想那档子事拿孩子当什么借口,赵如锦都不好意思戳穿他。
侍卫与丫鬟上了药端着盥盆离开,窗户外隐隐传来风声,宁静的房间里,二人沉默了许久。
霍翎目光落在她那红肿起来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问:“你之前……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赵如锦瞥了一眼他鲜血淋漓的后背,长睫覆盖着眼底的情绪:“世子为我顶罪,我又岂会看着世子被罚而无动于衷?”
霍翎:“……就这样?”
赵如锦轻笑:“世子想听什么?”
霍翎瞥过头:“没什么。”
赵如锦想了想:“如果世子想听实话,我可以……”
“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