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音乐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古典音乐。也许应该说女孩子更喜欢缓缓流淌的曲调,就像是起了一阵风,掠过你的脸颊,随后,便无影无踪。
但来到新近后,酷热的天气使我对音乐提不起丝毫兴趣,还有一点,则是我看过几次酒店前的民俗乐表演,他们给我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皮肤黝黑的青年吹奏起仿古乐器,他们模仿不出那些乐器本应有的古韵,而是选用流行音乐的曲谱进行演出,我并不是很极端的人,可他们的演奏实在是嘲哳难入耳!
也不怪我来到新近后不做正事,我和杰茜忙碌了几日后,没取得任何进展。
其实,我和杰茜第二天就去警察局咨询了工作人员,阿尔希思家族在哪?他们告诉我们,空塞拉·阿尔希思一家搬迁去了其他城市,追问一番,他们也并不清楚具体去了哪!至于档案,他们更没有义务拿给我们。
没办法,我只能寄希望于最后的线索,即空塞拉所说的地下拳赛。起初我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后面杰茜牺牲了自己的色相,穿着暴露了许多,果然,她成功钓到了一群位高权重的男人,经由其中几个,我们拿到了地下拳赛的入场券。
可在我和杰茜看过多场地下拳赛后,都没有发现林长涯的影子,我又怀疑起这是否是空塞拉的骗局!连杰茜也失去了帮助我的热情,她整天窝在酒店的房间里喝啤酒,也不出门走走,我明白,在新近,她在那些男人眼中太过惹眼,不出门则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酒店里的老式花洒因为漏水的缘故,出水量很少,我每次洗澡都觉得不痛快,尤其是洗头发,我要冲洗三分钟多才能洗去所有泡沫,这件事我早就报给前台了,可至今我也没收到反馈。
在我决定回去的那晚,我和杰茜在床上聊到很晚。
“于,你是打算放弃了吧!这几天,我见你多数时间是在酒店。”杰茜穿的很少,在她说话时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傲人的胸脯在阵阵起伏,她没有得到我的答复,深吸一口气后,有些沉重地说,“于,我知道你可能还保留了一丝希望,但我们现在要现实点,你的男友林长涯并不在怒头河,我们来错了地方,你不该轻信塞拉的,他什么都没有提供给你,哪怕是一张照片,甚至你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他。”
“杰茜,嗯,我们后天就走吧!明天是怒头河的众神节,毕竟来都来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凑凑热闹吧!”我看着褐发的美人横卧在我的身旁,轻声说道。她微笑着点头应允了我的提议。
沉默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问道:“于,可以和我讲讲你和林长涯的故事吗?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段曲折的爱情故事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道:“额,怎么,杰茜小姐有兴趣想听深夜故事吗?”
她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在你们的合照里,我觉得林长涯并不是很帅气,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没来奥斯国之前,我的爱情观是很朴素的,那时我的愿望就是找一个踏实的男人结婚,而林长涯符合我的要求。”
“踏实?”她不解地追问。
“踏实就是让你心安,你们之间会相处的很友好很愉快,双方都没有控制欲,一生相敬相守。”我解释道。
“你不要把十国的俗语和成语翻译的如此奇怪,你所说的这种爱情,我在奥斯文化中闻所未闻,对我来说,它很梦幻!”杰茜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无法理解我说的话。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奥斯人,她的爱情观可能仅仅局限于两个人看对了眼,然后相互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对于我所说的“踏实”,她确实难以理解。
“杰茜,你很难理解我们的朴素爱情观。不过没关系,我还是给你讲故事吧!这是关于我和林长涯之间的故事。”我微笑着说道,试图用一个真实的例子来解释我所说的踏实。
……
通渠,见证了许多爱情,也见证了无数的承诺,绝大部分的情侣,第一次的约会地点都会选在通渠河畔。
我和林长涯的相识就是在通渠河畔,那是一个夜晚,我和几个朋友在晚饭过后,漫步在河岸上,有水就会起风,凉丝丝的,我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个男生,他叫李再进。
快到小吃街尽头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顺着声音望去,在还未开发的那片空地上,借着灯光,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练功服的男子,正站在河边打拳,那是一幅非常具有力量感的画面,女孩子极有可能在某一刻成为花痴,就比如我,那时的确仅需要一眼,我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广播里的笛声如泣如诉,让我不禁陶醉其中。当他注意到我们时,巧合的是,笛声居然戛然而止。
我们有好几个女孩,但我知道他的目光是在我的身上,我们相视一笑,仿佛认识了很久,也真的是认识了很久,不过是我认识了他很久,可我并不清楚他对我是否有印象。
姐妹们知道我对他有好感,都笑眯眯地看着我,“于欣,你不上去打个招呼吗?人家可是一直盯着你呢!”
我红着脸,低着头走到他面前,“林长涯同学你好,我是文学院的于欣,我们一起上过课的,你应该有印象吧!”我紧张地说出了酝酿已久的台词。
他笑了笑,“你好,我是林长涯,哦,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当然有印象。”
听他夸我漂亮,我既开心又慌张,想寻求姐妹们帮忙,可我回过头去,她们早就走出了很远,那时我很窘迫,不敢看他,不清楚要说什么,还是他主动说起了一个话题。
他告诉我他练习的拳法叫太极拳,它的动作柔和、缓慢、圆活,需要注重身体的协调性和内外气息的调和。我似懂非懂,只好说他打的好看。
河水泛光,是不远处通明的教室的灯光照进了水中,我不曾注目的光景,那时成为我眼中的唯一。
“林同学,那个,你看这河水像不像诗词中的银河!”他是个心思缜密的男生,我的话在他耳中很直白,这是一句倾诉心意的话,即“林同学,我喜欢你。”
“并没有你好看,我更喜欢看你。”我看得到在他额头上涌动的热血,他的话很真挚,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很多人没有经历过被喜欢的人表白,那是一种生生不息的甜蜜感,仿佛徜徉在花海之中,鼻中尽是绵久的香气。
不必多说,故事已经开始了,河水与银河,好看与喜欢,通渠河畔萌发了许多爱情的种子,我的舍友柳静君如是,而我也如是。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对他的了解越深入就发觉自己越喜欢他。分别时,我们在社交软件上成为了好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感情逐渐升温。直到有一天,他向我正式表白,我们顺利地在一起了,以结婚为前提。
在大学剩下的时光里,我们一两周才约一次,彼此之间相处的十分融洽,他没有任何控制欲,从来不会问我在哪,和谁在一起,晚上闲暇时聊天,基本是我给他先发一句,“睡了吗?”
我和他是西南人,在毕业后,我们回到了川龄市,可他的专业不好,在川龄市很难找到一个好工作,所以他去了通隐市,我们开始了异地恋。在这期间,我被父母裹挟,也许是我本就不够坚定吧!我选择了出国留学,在奥斯国你也见到了,我受那里的习气影响,变成了一个外向的杜鹃女孩。
我忘记了是谁提出的分手,我想应该是我吧!毕竟他平时不会主动给我发消息,我一个人在国外,很敏感很孤独,想要得到他人的关心,尤其是一位成熟男人的关心。
杰茜,正如你所见,艾法尔在这个空档期进入了我的世界,抱歉!我骗了你,我其实很早就和艾法尔认识,而林长涯具体失踪了多久我也不清楚,只是随口跟你说是一年多。
听完我的故事后,我向杰茜致歉,她的情绪很平静,微笑着跟我说没事。
也许是我的故事太无趣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她跟我说了几句话后就睡着了。而我选择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也为我的人生添上了一个问号,接下来,我只能像行尸走肉般在奥斯国混日子。
…………
这晚,琼花从她父亲汗·拜里森那里回来后,十分开心的样子。
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林先生,明天是众神节,我们拜里森家族准备了三个象傩,父亲允许你和我坐第三个,不过要把四周围起来,不会让群众看到我们。”
琼花虽然怀了孕,将要成为一个母亲,不过她还不到二十岁,有玩心我可以理解,但我对什么众神节、象傩没兴趣,“你自己一个人去坐就好了,我并不喜欢去游行。”
“林先生,这不是我要求的,而是我父亲汗·拜里森为了琼秾姑姑的亲事增添了两个象傩,原本只需要他自己去就好,但姑姑上次在宴会上让我们家下不了台面……”看我迟迟提不起兴趣,琼花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还是不忍她伤心,答应了她。
“琼花,什么叫象傩呢!”我决定了解一下这个众神节,不至于让自己太无聊。
“象傩其实是两件事情,但一直这么讲,到今天就变成了一件事情,就是象轿,在大象身上绑个小轿子。”琼花一提起众神节,便表现得很兴奋,可在她的眼神深处我看到了一种留恋和怀念。
“琼花,你跟我讲过你对你母亲的印象很少,在很久前的某个众神节,是你和妈妈一起坐的象傩吗?”
少女含着笑意落下了泪水,花团之上簇拥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她的母亲,“我忘记了,但我希望是我和妈妈曾经坐在象傩上吧!”
在我的记忆里,一闪而过,我也曾见到过一个眼含热泪的姑娘,她会是我的爱人吗?
……
怀中的琼花带着笑容入眠,而我则是带着困惑。
……
人们都会对巨兽产生恐惧,这无可厚非,别人标榜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我在面对这些巨大生灵的时候,心脏不免一阵狂跳。
驯兽师指挥着大象蹲伏下来,琼花动作轻盈的爬上了象背的轿子里,她伸手拉了我一把。我们两个人塞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显得很拥挤,琼花懂事的尽量缩紧身体。
几声象嚎后,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出了拜里森三号庄园,前面和两侧都是舞蹈的众人,他们在象脚周围踮起脚尖,如大雁般优雅,舞姿灵动。
我看得到外面的人群,但他们应该是看不清我和琼花,他们的视线大多在第一个象傩上,那里坐着的是琼秾·拜里森和亚历克斯·弗莱君这对新人,而第二个象傩上,则是暴君汗·拜里森。
听着聒噪的欢呼声和不入流的音乐,我闭上了眼睛,我心里很明白,无论我到哪,我都是一个可怜的囚徒。
“林先生,你是头晕吗?”琼花关心地问起我的情况,她见我紧闭双眼以为我不舒服。
我笑了笑,“没事,我有点累,想睡一会,这个活动要持续多久,琼花!”
“要到拜里森神殿,估计会持续一整天,毕竟还要回庄园,很辛苦的。”琼花说着说着,她也觉得后面会很无聊,也没有刚才那股兴奋劲了。
无奈,我又要安慰她一番,“琼花,能出来走走,看看风景,总比在那间别墅里要好。”
说完,我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一个西方样貌的女人吸引住了我,那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褐发红唇,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目光微移,褐发女子的身边是一位也很漂亮的女士,看模样,她是个十国人,又看了她们两个几眼我就收回了目光。
突然间,一种后知后觉的熟悉感萦绕在我的大脑中,昨晚那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女人,居然和刚才那位十国女士一模一样,可等我再去搜寻她们的时候,方才那拨人已经在象傩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