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姜晚刚才的眼神,目光灼灼,望着他的时候好似凝着千言万语。
言酌的心像是被她眼里的那簇火苗给点燃了,灼烫炙烤的温度像是置身于离火池中,他的所有气力和心绪在这一刻被抽空,除了麻木的痛感,什么都没了。
他知道现在怀里的人不是她。
他只是……在此刻,非常非常想她,想抱着她,永远抱着她。
“你,你竟然敢来落云宗……”
姜晚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他一把,抬头想瞪他,可在看到他那张脸后,愣住了。
一瞬间,记忆犹如浪潮向她涌过来,那些画面场景像是走马灯,在她的大脑里快速闪过。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愣愣看着眼前的人,表情错愕不已。
从千年前到千年后,从相看生厌到两情相悦,他们牵手,拥抱,亲吻,和寻常情侣一样,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这段陌生的记忆明明不是她所经历过的,却又这么清晰,这么真实。
甚至她的心都随之有所动摇,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
怎么回事?
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觉睡醒这么虚弱,还凭空多了一段这么长的回忆?
如果说他是强行把两人千年前的回忆塞进她大脑里,可为什么,还有一段她穿过来后,截然不同的走向,完全不一样的画面?
姜晚捂着脑袋,表情痛苦,闷哼出声。
言酌却一反常态,不像之前那样缠着她,而是按住她的手腕,低低说了声。
“抱歉,我太想见她了。”
还没等姜晚反应过来,她腕间一痛,意识瞬间跌入黑暗里。
姜晚的那缕精魂还在沉睡,她像是漂浮在茫茫海上的小破船,摇摇荡荡,漫无目的。
无尽的黑夜,无边的黑海,她的身体很轻很薄,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起来。
耳边是漫长的寂静,忽然有人贴着她耳畔轻唤,“晚晚,晚晚……”
低冷的嗓音,却带着与嗓音并不相符的温柔眷恋,一声声不停地唤着她。
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黑暗被强行撕开,她轻如羽毛的身体忽然被一股蛮力抓住,硬生生将她从无尽混沌中扯了回来。
意识回笼的那一下,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对这具身体里的痛产生了阴影。
“晚晚?”
耳畔流连的嗓音更清晰了,她艰难睁开双眼,正对上面前那双含着血丝与热泪的琥珀色眼眸。
她恍惚了几秒,才抓着他的袖摆着急问道,“成功了么?”
这才是他的晚晚。
她的瞳孔映着他的脸,她的紧张担忧中含着对他的在意,浓烈得像是在他心里点了一场火,烧得他理智殆尽。
他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热泪落下,滴上她的两边脸颊,烫得她缩了缩身体。
他低头刚想吻下来,又因为另外一个魂魄的存在,心里有些膈应。
这具身体不是爱他在乎他的晚晚。
所以姜晚就看着他蹭完她的额头,又蹭了蹭她的颈窝,才抬起头,嗯了声。
间隔时间太长,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他嗯的这声是在回应什么。
刚刚她的精魂因为太过虚弱被挤走,原本的魂魄肯定回来了,他怎么能……
她有些纳闷,“你怎么把我叫出来的?”
言酌答非所问,语气很高兴,“你对我的好感现在有100了。”
“啊?”
姜晚倒没有他那么震惊,虽然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她这次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好感度再不涨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我是说,你怎么把我叫出来的?”
他再次忽略了姜晚的问话,盯着她的眼睛急切问道,“所以现在在你心里,我比你自己还重要,是么?”
姜晚:……
满脑子情情爱爱,没救了。
她急着问出那个答案,只能勉强点头,敷衍了句,“对,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叫出来的?”
言酌牵起她的手,心中酝酿良久,但在听到她这句话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心神荡漾。
“我们从互相喜欢,终于走到相爱……”
姜晚忍无可忍,想一把捂住他的嘴,却因为身体虚弱提不起力气,只能算是把手搭在了他的嘴上,他还体贴地牵过姜晚的手,让她的掌心贴着他的脸颊,缱绻至极地蹭了蹭。
姜晚:……
她只好磨磨牙,凶巴巴得瞪着他。
“我问你是怎么把我叫出来的,刚刚应该是原本的姜晚把我挤走了,你是怎么,把,我,叫,出,来,的?!”
【宿主你别叽歪了,你赶紧说正事啊,等出去了你天天说情话都没人管你的!】
他终于正色起来解释,“修士的灵气和我的魔气天生相斥,我往她的身体里渡入了一些魔气,她体内的灵气涌出来与魔气抗衡,她的魂魄受不住,晕过去了。”
姜晚:?
不是,你有这招你不早拿出来用?跟亲生的老婆还藏着掖着呢???
……你直接把她的魂魄弄晕,哪用得着我生挨一场碎骨之痛啊?!
她整个人都傻了。
“不过这招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可能会伤及她的性命,而且只能最多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她很快就会醒过来。”
姜晚:……
好吧,他说话向来都喜欢大喘气。
“那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她刚刚睡得正香呢。
他语带眷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问题,还非常的理所应当。
“我想你,很想你,迫不及待想见到你。”
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