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微亮,林斯文已经走出洞府。
玉女洞门口的黄皮子和小黑子,在临时搭好的狗窝里,呼呼大睡。
林斯文坐在玉女峰最高处的一处云台之上,看着东方之鱼肚白,甚是感觉熟悉,仿佛他现在走过的所有的路都是曾经走过的路,看过的崋山景色,也是百看不厌的景色。
恰巧,邓仙芝一身道姑地打扮,出博台峰之芝仙洞,向着玉女峰望来,正迎上林斯文的目光。
邓仙芝脸又红了,也不知今日却是没打扮还是没洗脸,邓仙芝侧过脸,盘坐而下,向着逐渐升起的旭日,开始今日之晨练。
林斯文,也学着邓仙芝的姿势,双腿并于膝间,盘坐而下,却是几分生硬之感。
林斯文当即运行起来了《六甲秘祝》与《凌云剑指》融合后的奇妙功法,却见空中雷云密布,无尽天雷呼啸而过。
“谁做的亏心事,大早还没睡醒就要遭雷劈?”黄皮子睡眼朦胧地说道,见四处无人,出了狗窝,于一处树下撒尿起来。
林斯文心里升起无名怒火,学着老三吴清涟之《焚天掌》起手式,挥出一掌,有吴清涟之三分劲道,朝着黄皮子飞去。黄皮子顿感背后杀意,以及那熟悉的巴掌,将黄皮子吹向了玉女峰之外,却是往中峰中污池而去。
黄皮子与自己的尿渍在空中划出幽美的弧线,掉入了浑浊不堪地中污池中,掀起了污浊之气。小黑子被惊醒,直接跳下了玉女峰,过中峰朝着中污池中跳去。
林斯文也是无语至极,怎么就摊上这俩货色?
林斯文不敢托大,运转起《六甲秘祝》中的前六字真诀,临、兵、斗、者、皆、阵前六字,而丹田之内,九极帝丹表面,却是亮起了完整的九字真言,古朴的篆书刻着的字迹,如九条龙,活灵活现。
玉女峰之上,突然就起风,出现一巨大的灵气旋涡,将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吸引了过去,由灵气旋涡在聚集于林斯文天灵盖,如灵海之中滋养其神魂。
林斯文,顿时又进入那个玄之又玄的世界,世界之树底下仍是那四人,其中就包括师尊林宴秋。林斯文带有诸多疑问,但只是匆忙一瞥,一道白色光芒自巨大的天树上,激射而至林斯文眉心之中。
林斯文,眉宇间灵气凝结出一道树的缩影,而后又隐于皮肤之下。
赵春城今日,延续昨日之穿搭,精神抖擞地来到玉女峰,见林斯文正打坐修炼,随意挑了一处空地,盘坐了下来。
未多时,林斯文才缓缓地睁开眼,看向早已等候多时的赵春城。
“昨晚,可睡得习惯?”
“石床太咯人了,能不能换个软点的床,铺点褥子,干草也行。”
“你还挑起来了,要不让牛奔儿和刘有才跟你换换?昨晚可拔出无名剑?”
“只是摸了几下,没动。”
“不见得吧,昨晚我可是感知到,好几次无名剑之剑气躁动。”
“昨晚我睡得很好,无事发生。”
“你刚刚运行《六甲秘祝》引起的动静可不小,周围山峰的灵气,都被你丹田之九极帝丹吸引而来。”
“九极帝丹为何物?”
“日后,你自会知晓。这是《五行遁术》,你定要好生修炼。崋山剑派,以华山剑派修行之法入道,修为划分为入道,合道,证道三大大境界。”
“大师兄,那么之后的境界?“林斯文赶忙开口问道。
“等你金丹大成,再给你细细说来。“
“大师兄,你什么境界?“
“快证道了。“
“那我呢?“
“你淬体未成,还未入修道门径。“
“那得多久,才能修炼到师兄的境界?“
“等你不再犯蠢,问这么多无聊问题的时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太爷爷,你答应我的其他几件事呢,每日一坛仙酿,《道德真经》余下二十七章,以及后两卷。还有,说好借我观览你的步光剑呢?“
赵春城脸上大写的赖字,林斯文不依不饶,连续叫了好几声太爷爷,赵春城轻声说:“当年,你爷爷赵擎宇,就是因为步光剑被逐出华山。“
林斯文此刻,却显得凝重了起来,心里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
“我为什么什么印象都没有?“
“你还没有做好南行的准备。“
“南行去哪?“林斯文蓦然地想起另一道偏执的身影,和临别箴言,“龙潜于渊,或跃于渊;甘霖四野,遍泽大千;煦妪覆育,万物含贝。“
赵春城笑而不语,似在考校林斯文。
“蟊城?成都!“林斯文语气先是困惑,继而震惊得无以复加,“那是准备让我去赴死?”
“乖太孙,你不是昨日才打败妖王境界的蟊蛇妖圣吗?“赵春城语气来了几分玩味,眼神里杀气凛然,让林斯文猝不及防一个趔趄。
正值此时,虚空中一阵火光闪烁,耀眼的光芒胜过初生的旭日,却是吴清涟至。
邓仙芝如风一样,闪身而至,在吴清涟身前一拜,随即恭敬地立于吴清涟一侧。
“大师兄,师妹我要去太虚幻境布置阵法,想请师兄代劳,将我这徒儿仙芝,领去天机阁挑选几门心法。“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且尽管去布置阵法即可,这点小事,交给师兄即可。“
吴清涟见今日之师兄,神采奕奕,一改往日之颓废,身上也不见任何酒气,故地重游却未见任何伤愁,提起赵擎宇也未曾如大散关之愤懑。
“师兄,你终于迈出了那一步了吗?”吴清涟看向玉女洞的方向,又看向落雁峰之上的师父师娘,一语双关地问道。
“哪一步?”赵春城听出了言外之意,却继续装聋作哑。
是跨出了证道那一步?还是从过往地悲痛中跨出来?
吴清涟,脸上带有几分自嘲之意,莞尔笑道,笑得如赤焰一样灿烂。然后赤焰流云衣冒出赤焰,吴清涟化作花火,瞬移至莲花峰的金龟探海的石雕前,与在此等候的师兄弟们会合。
“大师兄,你真的要证道了吗?”林斯文终于是插进来话了,对这个大师兄充满了崇拜之意。
“随口一说,还远。”赵春城故作神秘地说道。
远在落雁峰极顶,悟道石上的林宴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对着一旁的沐晓青,神采飞扬地说道:“春城,有大帝之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春城大帝之姿,你一百年前都说过,等到今日方才觉应验。”沐晓青不禁唏嘘,轻声说道,“其实,老大早就可以跨出那一步。我也常感慨,当年要不是老九那逆天一剑,故而身陨道消,成老大的心结,e=(′o`*)))唉。”
“可惜我那擎宇孙儿,也继老九的意志,于大散关殉道,可悲啊。”林宴秋道行日益精进,心却老了,变得容易感伤。
沐晓青轻声说道:“期待现在这个老九,能有什么惊艳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