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了啊。”吴承熹对此毫无意外。
她喝惯了高度数的,没啥反应,见齐铁嘴没倒酒的动作,便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还记得汪家不?”吴承熹剥了俩花生塞嘴里咀嚼,“再不赶紧去矿山一探究竟,他们又该卷土重来了。”
“啊?”齐铁嘴张大嘴巴,手里筷子放下了,“不是,他们不是都……”
吴承熹摇了摇头,表情惆怅,“是啊,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这次可不能保证遇上的又是个卡愣子了。”
“之前广西还没出事儿的时候,我就催张启山什么时候下去了,没想到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这段时间居然能搞出那么多事。”
光是回想下就会开始感到头疼的程度。
唉,谁说不是呢。
齐铁嘴被吴承熹这么一说,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脸色也有些忧愁。
先是抓特务,又是认识了一番所谓的汪家人,然后全身心的投入了抓汉奸治病的过程,忙到今天才回来。
谁敢相信这是短短小半年发生的事情。
这还是算太平的了。
放眼望去,大地上哪哪都是生灵涂炭,被萝卜头迫害的种花家人民。。
“我们还好,你这根老齐家的独苗苗,是不是该想想去哪躲下风头了。”
整个九门看下来,上三门有权有势有力,平三门够狠奸诈敢杀,下三门除了八门都有很有钱,还有独属于自家的情报网。
格格不入的九门团宠——朴实无华齐铁嘴。
“去又能去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门手艺不看外国人,再说我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堂口,怎么也不能就在我手上弄丢了吧。”
虽然自己无后也和弄丢没什么区别了。
愁上心头,齐铁嘴也管不得这酒烫嘴,一杯接着一杯往下喝,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你要不想去太远躲着的话,就去澳门。”
澳门地儿太小了,又有人看着,没有人会因为这么小点地方开片的。
虽然人身自由会被限制,但也算得上安全,周围也还有同胞能做个照应。
“要是真的到那个地步的话,我可能会带上小侠,去欧洲吧。”
“再苦再累不能穷教育,那孩子读书是个有天赋的,咱不能埋没了人家的天赋。”
齐铁嘴大抵是真的有些微醺了,“你别看我老齐天天算卦整得跟封建迷信一个样儿,我背地里也是看过马克思列宁的。”
他拿起酒瓶子的手都在抖,醉醺醺的眼神却依旧透着几分清澈,他另一手握住吴承熹的手。
“承熹同志,我们要丢掉幻想,时刻准备着战斗,直至迎来胜利。”
齐铁嘴毫无疑问的喝趴下了,吴承熹从他手中拿过酒瓶子,把最后一点倒过来的嘴里喝干净,一点儿不浪费。
“那我和你不太一样,我看列夫托尔斯泰,还活着,虽然精神不好。”
“诶,把你喝趴下了还得背你回家。”
精神更不好了。
就不该和你出来喝酒。
吴承熹边默默嘟囔着,边把齐铁嘴扛着,往他家的方向走。
这小齐今儿忒罕见的当了次好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齐铁嘴原本的家就在他们堂口的楼上。
他们家好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里,不过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木头都老化了,二楼早成危房了。
后来瞎子来了,齐铁嘴也搬出了二楼,请师傅装修了下,依旧保持一楼做铺子,二楼则是只存在于齐铁嘴的回忆之中了。
不仅是生活的轨迹,与亲人相处的回忆,也很难忘掉吧。
可人终究是要改变的。
比如在未来的某一天,小齐也会和堂口的二楼一样,成为一些人的回忆。
“哎呀,哥咋喝这么多了。”
齐铁嘴不仅人品好,酒品也不差,醉倒了直接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黑瞎子从吴承熹手上抱起齐铁嘴,“麻烦您了,熹儿姐。”
“没事儿,他喝了大半瓶,你给喂点蜂蜜水,不然明早起了肯定头痛。”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吴承熹离开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她就这么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只有月光陪伴。
光照着她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有一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