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中。
庄妃端坐于窗前,做着女红,她的贴身侍女书棋在一旁为她掌着绣样。
“娘娘的绣工愈发好了,这对鸳鸯绣的真是活灵活现呢!”
“好似……”
书棋话语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庄妃手捏绣针,漫不经心地问道,“好似什么?”
书棋嗤笑着打趣,“好似皇上和娘娘这一对有情人!”
“胡闹!”
庄妃一边嘴上斥责书棋,一边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李玄盛踏足后宫,甚少来到她这里。可庄妃出身将门,自小便是男儿性子,委实不会软下身段主动上前邀宠。
只好苦练绣工,将对皇上的情丝系于这绣品中,每每绣些扇坠、丝帕,送与皇上。
眼下她所绣的,就是一对鸳鸯香囊的布面。
庄妃一边绣着,一边幻想着她为李玄盛亲手带上香囊时的甜蜜模样,一时忘我,竟没到注意殿外的嘈杂声。
直到那嘈杂声越来越近,她才发现异样。
“书棋,前去看看,殿外发生了什么?”
然而,还未等书棋走到殿门,永宁宫的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突如其来的踹门让书棋一不留神,踉跄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门外之人来势汹汹,庄妃见形势不对,立马起身指着门外怒道:
“来者何人?谁人敢在永宁宫内放肆!”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熟悉的笑声。
闯入殿内的几个侍卫上前开路,贤妃被人簇拥着缓缓踏足殿内。
“呵呵,庄妃妹妹,怎么今日脾气如此之大?”
庄妃见来者是贤妃,更是怒火从心中烧起,“贤妃你贸然闯门,这是何意?!”
然而,贤妃却不紧不慢,悠然说道:
“皇上赐本宫协理六宫之权,六宫事宜自然要由本宫出面管理。”
“宫装之事令皇上面生红疹,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又线索直指此时是你所为,今日本宫特来搜宫,还望妹妹不要阻拦。”
“今日若是检查过了,也好还妹妹一个清白。”
庄妃听闻,怨气更重,心中本已积蓄的怨气瞬间如被烈火点燃,狂涌而出,怒意瞬间笼罩了她的整个心房。
虽然庄妃素来喜模仿贤妃的端庄模样,但她归根结底却是个暴脾气。
只见庄妃快步上前,双手扒拉开挡在面前的侍卫,直接站到贤妃面前,眼神逼视。
“搜宫向来需要皇上的手令!”
“你的手令在哪里?”
贤妃料到她要这样问,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此次搜宫本就没有皇上的手令,所以贤妃只能搜检偏殿。
而在搜宫之前,淑妃早已买通了永宁宫的宫人,将红景天汁液连同萃取之后的药渣藏在煎药火炉旁边的柜子里,
等到贤妃搜检偏殿,定能一搜一个准儿。
“庄妃妹妹问得有理,本宫确实没有皇上的手令。所以此次搜宫,只搜检偏殿。还望庄妃妹妹不要阻拦。”
贤妃嘴上说得客气,但实际压根就不把庄妃放在眼里。
若庄妃没有阻拦,她要搜宫。
若庄妃执意阻拦,她要也搜宫!
庄妃还未发话,贤妃手下的侍卫就已经动作起来。
书棋见状,赶忙跑过去抵住偏殿的大门,扯着嗓子大喊,“庄妃娘娘没同意,我看你们谁敢!”
然而,搜宫的侍卫却一把把书棋推倒,硬生生闯入偏殿,好似出入无人之境。
偏殿中的箱箱柜柜,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此时,庄妃在正殿怒目圆睁,双眼如同冷冽的星辰,射出锐利的光芒,直勾勾地锁定了贤妃。
自她入宫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正当二位娘娘对峙之时,一位侍卫的禀报打破了僵局。
“启禀贤妃娘娘,臣在庄妃娘娘侧殿的柜子里,搜到了这个。”
说罢,便将一个棕红色的陶罐呈到贤妃面前。
与陶罐一起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包裹。那包裹约有两个手掌那样大,外表被白色的纱布包裹,内里隐隐渗出深红色的汁液,隐隐约约散发一股草药的香气。
庄妃看见此物,神色一惊。
大脑飞速运转思索,她敢确定,她之前从未在永宁宫中见过此物!
未等贤妃发话,庄妃连忙唤来书棋前来查看,她的声音焦急中夹杂着惊慌。
“书棋!你来看,这是何物?!”
书棋连忙从地上爬起,不顾身上还沾满了灰尘,快步跑到庄妃面前查看。
书棋见了此物,瞳孔瞬间放大,也是同庄妃一样的惊慌失措。
她急忙摇头,“娘娘,此物奴婢从未见过,这不是咱们永宁宫中之物!”
贤妃看着庄妃主仆二人焦急惊慌的样子,心中一阵冷笑,她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侍卫立刻将庄妃面前的陶罐与包裹拿走。
“庄妃,此物是从你的永宁宫中搜出来的。”
“今日搜宫,有这么多双眼睛作为见证,就算你与你的贴身侍女一口否认,此物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贤妃将证物夺走,步步紧逼,趾高气扬,不由得庄妃分辩丝毫。
庄妃与贤妃积怨已深。
上次筹备万寿节,贤妃已经抢了她的风头,一举拿下协理六宫之权。这才掌权几天,今日就敢带着侍卫前来搜宫,还敢拿些不清不楚的东西往她身上泼脏水!
明明她们二人同在妃位!
今日她若是忍下这口气,那明日贤妃岂不是要骑到她的头上来!
“贤妃,你欺人太甚!”
“啪!”
随着庄妃的叫嚷,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贤妃脸上,赫然在她优雅端庄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贤妃一向以温良贤德的面目示人,做事规规矩矩,甚少与人争吵,更是从未与人动手。
庄妃的耳光,直接硬控贤妃一刻钟!
贤妃懵在那里,唇瓣微张,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