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司南满脸懊丧。
李瑶摆摆手,示意侍女下去,这才开口:“司南,你不必如此,这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
司南苦笑,“若是将军在,定然不会如此粗心,是我欠缺经验,这才被人发觉。”
“你说看到有黑衣男子从将军府出来?”
司南肯定道:“确实是男子,我当时离得远,具体样貌没有看清,但观那人打扮和仪态,绝不是将军府中仆从。”
“此人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差,也足够机敏。”
李瑶默念道:“男子,练家子,身手不差,机敏。”
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武将?”
司南摇头,“周明望确实有可能在自家府中放一两个武将,但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何此人是从内院出来的?”
“内院?!”
李瑶猛然提高音调,“你再说一遍?”
司南有些莫名,重复道:“那人是从内院出来,我绝没有看错。”
李瑶起身,神经质似的在屋中来回走。
许久后。
“女人!”
李瑶大喝一声,“周媚!”
司南眉头微皱,“瑶叔,您说的是郑王未婚妻?”
李瑶在脑中将所有事过了一遍,肯定道:“如果是她,那就说得通了!”
“首先,一切都是从郑王那次当众淫乱开始,而淫乱对象不就是和她吗?”
“其次,谁不知道此女和周王后关系亲密,形同母女,那些宫中秘闻一定是经常出入后宫的人才有可能知道,而这个周媚完全符合条件!”
“还有周曼中毒,我们都认为是凌王做的,那有没有可能周媚也参与其中?有没有可能她早就和凌王达成某种合作,一起设计害了周曼,然后又以身饲虎,把郑王拖下水?”
司南摇头道:“瑶叔,你的逻辑是通的,但有一点,周媚这样做就等于毁了自己,一个女子有这么大魄力吗?”
“司南,不要小看女子。”
李瑶正色道,“女子的韧性往往超出男子想象,她们可以温柔似水,也可以杀人不眨眼,你最好多对她们留个心眼。”
司南继续道:“我们假设是周媚在捣鬼,可朝堂之事又该怎么说?”
李瑶点了点司南,“嫉妒啊!周曼嫉妒周媚,甚至憎恨周媚,所以她要毁了她,于是借用周明望的一封信把周王后彻底踩死,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周媚痛不欲生,殊不知,她反而帮助了周媚!”
司南不死心,继续道:“那周媚为何要这么做?”
李瑶呼出一口气,“凌王好色,全城皆知,周媚貌美,有目共睹。”
“这俩人,估计早就睡到了一起,周媚帮凌王,就是帮她自己。”
司南无话可说。
他不得不承认,李瑶的推论除了没有实证,从逻辑上几乎无懈可击。
周媚,真的是那个“能人”吗?
司南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瑶叔,将军府内院不是只有一个周媚,你怎么不怀疑周曼或是其他人?”
李瑶摇头,叹口气,“周曼中毒是真的,李刑试了她两次都是如此,且据大夫说,此女中毒已深,早就病入膏肓,估计只余几年寿命。”
“一个人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他可以舍弃尊严,舍弃情谊,唯独不能舍弃性命,不然将毫无意义。”
司南只能赞同的点头,“若真是如此,那周曼确实不可能。”
李瑶又道:“只有假定周媚是幕后之人,这些事才最容易解释,也最容易做到,若这都是周曼做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司南道:“瑶叔,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瑶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沉声道:“继续盯着周媚,如果我们推测的正确,那么她的下一步应该是想办法和郑王解除婚约。”
“不错,她现在应当想办法彻底把郑王甩开,然后投入凌王怀抱。”司南顺着李瑶的思路推测道。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李瑶道。
***
居藻阁。
周媚脸色煞白的猛灌汤药。
“媚儿,您慢点喝,别呛着。”
仇姨娘在一旁担忧的劝道。
一口气喝到底,周媚长舒口气,“我要快点好,我不能这样躺在床上。”
拂夏接过汤碗,“小姐,您刚刚落胎,还是要安心休养一段时间。”
周媚心中正翻腾的厉害,哪里能安心修养。
“拂夏,要想办法让郑王来一趟。”周媚眼中承着疯狂,“我必须见他一面!”
“小姐,您的意思是?”
周媚看了她一眼,狞笑道:“小蹄子,你知道我是因为喝了堕胎药才没了孩子,你就该猜到我找郑王来的目的,别给我装傻!”
“拂夏,你是我的大丫鬟,我好,你才能好,对不对?你只要好好跟着我,小姐我保证你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拂夏已经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定然是要跟着小姐的,奴婢...奴婢知道怎么做。”
“乖。”周曼拉起拂夏一只胳膊,“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拂夏抿了抿唇,低声道:“小姐和郑王是御赐的婚事,自然不能由小姐开口说退婚,咱们要让郑王开口,他是皇子,只要他说不娶小姐,那国主即便生气,也会同意的。”
仇姨娘连连点头,“好拂夏,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周媚知道仇姨娘就是个没主意的,目光短浅,胸无点墨。
反倒是自己这个丫鬟,虽然胆子小了点,但做事细致,还算有点用。
“拂夏,你再说说,如何让郑王主动开口?”
拂夏咬了咬嘴唇,道:“小姐,姨娘,郑王对小姐情根深种,只怕不会轻易放弃这门亲事。”
“但是郑王身份尊贵,心气儿高,必然受不了咱们小姐的嫌弃,依奴婢的意思,这件事只能下猛药,快刀斩乱麻。”
周媚反问:“你的意思是,让他恨上我?”
仇姨娘一脸担忧,“那这不就撕破脸了吗?”
周媚没说话。
拂夏小心觑着俩人神色,不经意的道:“郑王现在这样...撕不撕破脸也不重要了吧。”
周曼眼眸一抬。
拂夏一个哆嗦,忙道:“小姐,奴婢没有别的意思。”
“不,你说的对。”周曼看向仇姨娘,眼中一片冷色,“郑王早就完了,这样的人得不得罪又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如此他才能放了我,那我就当一回恶人又如何!”
“拂夏,把你的办法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