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的话听进去了。”
她知道,时惟樾说的是谢乐妍的事。
她一开口,就要谢乐妍的舌头。
“她看不起我,想让我在众目睽睽出丑,我以为震慑住她她就会绕着走,可是她没有。”
她说,“倘若我不认识盛淙川,你也没有来。她公然说我坏了规矩,是想置我于死地,我很难逃脱。”
选择只有一次。
选择自己活,或者选择别人生。
“这样很好,给别人留余地,就是给自己埋隐患。”时惟樾说。
“谢小姐的事……”林清也有些犹豫。
她不知自己该不该问。
问出口,觉得自己又当又立。
暗示割了谢乐妍舌头的是她,问会不会添麻烦的也是她。
“能默许你做的事,都不是麻烦。”
时惟樾说,“谢家孩子多,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惹是生非。你当她四处勾搭男人为什么?”
“为什么?”
“家里人不重视,有钱人的女儿也是交易品。”
时惟樾说,“她想为自己谋前程,却把自己玩成了交际花。上流权贵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进门,门第低的她心比天高看不上,前途早就没了。”
林清也有些怅然:“……那她也挺可怜的。”
“刚说你薄情,你那点善心就泛滥。”
时惟樾拍了拍她的头,用力揉了两下,“她蠢而不自知,还想害人。冲这点心思,就不可怜。”
“我这叫仗势欺人。若我是她……”
“你不是她。”时惟樾打断她。
他停下脚步,目光沉沉,“林清也,你一开始就做了选择,你不会自甘堕落。”
“就算你不认识盛淙川,我没来,你一样能安然无虞。在盛淙川面前班门弄斧,拿他当枪使的,活不过明天。”
他抓过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上摩挲了两下。
林清也喃喃:“时惟樾,你好像先生。”
“你先生?”时惟樾被这两个取悦了,蓦地轻笑下,“怎么,想当我太太了?”
又说,“林清也,欲拒还迎是被你玩明白了。一会说不喜欢我,一会又说我像你先生——”
“撩拨老子?嗯?”
林清也:“……”
“都说出口了,还想否认?”
“没有。”
“算你识相!”时惟樾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老子大发慈悲,让你矫情一下!”
“那个……”
“嗯?”
“我说的先生……”林清也犹豫了下,“是老师,不是丈夫。”
时惟樾:“……”
他的一张脸,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时惟樾松开手,定定的看着她。
他目露不悦,甚至毫不遮掩。笑容沉下的瞬间,不爽二字尽数写在脸上。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声。
脸上闪过几种不同的情绪,最终克制着归于平静。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自己上了车。
他上了驾驶座。
“滚上来。”他没给她好脸色。
林清也犹豫的爬上了车:“你要自己开车?”
“还要质疑你老师说的话?”时惟樾下巴紧绷。
林清也:“……”
她有点后悔。
是不是不该解释这个误会?
他时常误解她的意思,也不是一次两次。
多一次又如何?
“坐前面来。”他从后视镜看她,一张脸更是铁青,“林清也,老子还得做你司机?”
林清也:“……”
她打开车门下去,又爬上副驾驶。
车门刚关上,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
林清也一个不稳,差点飞出去。
时惟樾有点烦。
林清也为什么不开窍?
烦。
这张嘴也不行,不知道顺着他说两句话?
烦死了。
衣摆被小幅度的扯了下。
时惟樾不耐烦的偏头,对上林清也可怜兮兮的脸:“……别生气了。”
她声音很软,带着撒娇的软糯。
明明没道歉,也没有哄他,更没有顺着他说什么,心中那股子火,偏偏被她只言片语打出来的水花一泼,浇灭了。
“算你识相。”时惟樾语气仍是不好。
铁青的脸,稍微舒缓。紧绷的下巴没有那么锋利,逐渐化作一条冰冷的线——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今天赚了两百多根大黄鱼,让跑马场的人送到督军府。”林清也说。
“赛马?”
“嗯。”
林清也说,“她说她给我下注,阴阳怪气寒碜我。我故意恶心她,选择十几场都没赢过的马下一万注,没想到赢了。”
时惟樾挑眉:“一万注?”
“对,一比十三的赔率。”她扬起头,很是得意。
时惟樾看着她傲娇的模样,轻笑了声。
林清也在他面前,表情也逐渐丰富多彩。
他的面容松懈。
而后,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赚的就是你的。明日我让副官去汇丰银行给你开个账户,把钱存进去。”
林清也点头。
她没有扭捏。
这笔钱是她赛马得的。
两百多根大黄鱼,不管对于她,还是林家,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我们要去哪里?”
“上山。”
“上山?”
时惟樾嗯了声,没有多做解释。
林清也便没再问。
他们认识这么久,第一次汽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从未见过时惟樾开车。
大约开了二十分钟,汽车开到一处山脚,时惟樾示意她下车。
“这里哪里?”
“巍山。”时惟樾看了眼天色,“我们得走快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你受了伤,能爬山吗?”
“废话。”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哪有这么多问题?”
林清也再次噤声。
时惟樾心中似乎怀揣着什么秘密,不愿意多做解释。他带她来这里,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有什么目的。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说呢?
林清也满腹疑问。
山路并不平整,路有些窄,很多地方只能一个人走,时惟樾每次都让她走在前面,他从后扶住她。
“这个山,好像没什么人来。”林清也顺着小路上去,几乎没看到脚印。
这边鲜有人烟。
时惟樾嗯了声。
越往上走,山路越是陡峭。
林清也平时不常锻炼,走的很累。
往上越走,越是荒凉。
四周杂草丛生,她后背生凉。
她忍不住道:“时惟樾,你藏着什么心事?这里荒凉安静,你不怎么说话,有些吓人。”
“你觉得我藏了什么。”
“……你想把我扔山里?”
时惟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