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樾捏捏她的耳朵:“习惯成自然。”
他还有事,让林清也自己找地方玩。
谢乐妍的死,一大早就传开了,临城更多人知道林清也的分量。
严梦娇也听说了。
她给督军府打了电话,是时惟樾的副官接的。副官又打电话到别馆,将话原封不动的转递给林清也。
她想请林清也喝下午茶。
林清也这才想起,她差点忘了一件事。
昨天时惟樾来的突然,巍山又遭遇刺杀,她将那件事抛之脑后。
若不是严梦娇约她下午茶,她都没想起来。
严锦然那个眼神,总让她后背生凉。
一个温文尔雅,说话谦逊有礼的男人,镜片下那双明亮的眼睛竟然能露出那样阴狠的眼神。
盛淙川当时的调侃反应,似乎也不知道严锦然的本性。
看来,市长家的公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严市长为人她不清楚,但严夫人她有了粗略的了解。
她是个善于隔岸观火的人。
当然,这份隔岸观火并不是贬义。而是她善于观察局势,不会偏帮任何人,除非到了非要选择的时候。
严夫人不是风吹就倒的墙头草,她只是不会贸然站队。
可以理解为,只要严夫人敢往前迈出一步,那就是她最终的选择。
如此会审时度势的女人,不可能教养出没有手段的孩子。
严梦娇天真灿烂,这是父母宠爱却不溺爱的结果。
严锦然身为男子,要继承严市长的衣钵。除了聪明,也该有自己的手段,不该只是个翩翩公子。
这样的性格她能理解,是敌是友尚得观察。
林清也让副官回电话,应了严梦娇的邀约。顺带表示自己的歉意,邀请严锦然一同前来。
昨天之前,林清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听时惟樾的安排。
昨晚两人敞开心扉,临城这些人她迟早要应付。
时惟樾能说那样的话,说明他对自己不是玩玩。林清也一言一行皆代表时惟樾,她迟早要替他将巩固后方。
她得一探严锦然的虚实。
他们约在咖啡厅。
陆易停好车,和林清也说:“林小姐,需要属下陪您一同进去吗?”
“不用,你在车上等我就好。”
陆易说是。
他没有下车。
林清也进到咖啡馆时,严家兄妹已经到了。
“林小姐,你来了。”严锦然起身替她拉开座椅。
他坐在正对门的位置。
一身白色长衫,配上一副金丝眼镜,看人时眼神温柔,让人如沐清风。
林清也从外面进来,他便眼尖的注意到她。
“多谢严先生。”林清也说。
“清也,你叫我娇娇,叫我阿哥却是严先生,这样多见外啊。”
严梦娇看见她,立刻叽叽喳喳起来,“你和我差不多大,不如跟着我一起叫阿哥,如何如何?”
“娇娇,别这样无礼。”严锦然说。
严梦娇心直口快,说话偶尔不知分寸。林清也和严锦然昨日才初次见面,并不熟稔,叫阿哥太过亲密。
“无妨,娇娇说的没错。我和娇娇是朋友,叫你严先生确实太生分。”林清也无所谓的笑笑,并不计较。
又询问,“那我叫你严大哥,可好?”
严锦然笑了下:“自是再好不过。既如此,我便唤你名字。”
侍者拿了菜单,让他们点单。
咖啡从国外引进,价格昂贵。公子小姐一改原先喝茶吃点心,都把到咖啡厅喝下午茶当成一件时髦事。
“清也,你听说了吗?谢乐妍昨日回家后,上吊自杀了!”点过餐后,严梦娇和她聊起八卦。
“听说了。”
“哎,真没想到,她竟然会上吊自杀。”
严梦娇托着腮,显然还没消化这件事,“昨天下午还见到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觉睡醒就没了!你是不知道,我早上听到这个消息都吓死了!不过也情有可原,她舌头都没了,后半辈子都不能说话,让她活着还不如……”
“娇娇。”严锦然打断她。
严梦娇一顿,看着严锦然严肃的表情,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
“清也,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我虽然也讨厌她,觉得她很坏,但没想过她会死……”她小心去查看林清也的表情,很是尴尬。
她咬着唇,一脸不安。
她平时和谢乐妍作对,也就是嘴皮子的功夫,根本不会设计使绊子。
严梦娇只是觉得人命可惜,对事不对人。
“阿哥出门前,再三提醒我要三思而后行。我怎么这样蠢,一张口就说错了话!”她在心中骂自己。
想要说些话弥补,偏偏词穷。
这会子工夫,又嘴笨了。
“没事,我也没想到会如此。”林清也不在意。
严梦娇大大咧咧,性格很好猜。
旁人说这些话,她可能要多想几层,猜测别人是指桑骂槐。
严梦娇说这些,纯粹快言快语。若她心中真对林清也有想法,定然不会今日约她来咖啡厅喝下午茶。
她心思简单,林清也羡慕她这样无忧无虑。
侍者上了咖啡。
林清也嗜甜。她加了三块方糖和牛乳,慢吞吞的用勺子搅拌。
“谢小姐这件事,严大哥怎么看?”她话头一转,将问题抛给严锦然。
严锦然微愣。
他抬手顶了顶鼻梁,镜片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一抹一闪而过的光,他的眼底也多了些别样色彩。
他笑得温柔:“林小姐怎么会这么问?”
“就是找些话题随便聊聊,总不能三个人闷头喝咖啡吧?”
林清也笑得恬静,手中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娇娇方才提到谢小姐,聊了自己的看法。严大哥昨日也在场,我也好奇严大哥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
严锦然避重就轻道,“女子之间的事情大同小异,就是些争风吃醋。谢小姐仗着身份尊贵,看不起你,又嫉妒你拥有的比她多,从而导致了如此悲剧。”
林清也蓦地笑出声。
“清也,你笑什么?”严梦娇懵懵的。
她说,“我觉得阿哥说的没错啊。谢乐妍就是这样,她总喜欢和人攀比。不如自己的她就把人踩在尘埃里。比她厉害的,她非要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厉害,甚至还会抢别人男人证明自己的魅力。”
“不是。”
“不是什么?”
林清也停止了搅拌的动作。
她将汤匙放在碟子上,抬头看向严锦然。
“严大哥肯定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