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薄婆娘不再搭理那个陆子成,拽着薄伊的手臂就说:“丫头,甭理他,咱俩这就走。”
陆子成脸色铁青,手指朝着空气轻轻一点。
春江村的壮汉们心领神会,一窝蜂地围上前去,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不让老薄婆娘和薄伊迈出半步。
老薄婆娘扭回头,瞪着眼睛,气鼓鼓地说:“陆子成,你可别太过分了!”
陆子成冷哼一声:“老薄婆娘,你想带着薄伊走,问过她的意思没?”
“我今儿个就把话撂这儿,只要她亲口说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挡道。但如果她不愿意,那你最好自觉点儿,自己离开。”
“伊丫头,你自己说,你是想跟我走,还是留下?”陆子成的声音陡然加重,意图明显。
薄伊心头一紧,明白陆子成绝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她抬头望向陆子成,正巧撞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尽管他并未开口,但薄伊却分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两个字:薄年。
她顿时背脊发凉,脸色苍白如纸。
“伊丫头,告诉陆子成,你要跟妈妈一起走,让他死了这份心。”
“我……”
薄伊本想说,她愿意跟着妈妈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她开不了口。因为她不能丢下薄年不管。薄年落在陆子成手里,生死全凭他一时兴起。陆子成的狠毒手段,薄伊这段时间见识得太多,深知他一旦不高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此,她不敢再抱任何幻想。
平时,她还能发发疯、不顾一切,甚至在冲动之下动手打了宋珊珊,因为那些对陆子成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事后顶多教训她一顿。然而,涉及到薄年就不一样了。陆子成在南城的地位无人能及,黑白两道通吃,南城的人无不畏惧他,更别提如今已经衰败不堪的薄家。要是陆子成真要对付薄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薄年遭遇“意外”。即便报警也没用,薄伊赌不起,她不敢拿薄年的性命去冒险。
“伊丫头,你傻站着干啥,大声告诉陆子成,你要跟妈妈回家,再也不用看他脸色行事。”
“他算哪根葱啊,良心都被狗给叼走了。”
老薄婆娘坚信薄伊会选择跟她离开,并继续咒骂陆子成无情无义。
然而……
“我不走了……”
“你说什么?”老薄婆娘惊愕地看着她,“伊丫头,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薄伊松开手,缓缓后退,“妈,我不想走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陆子成身边。”
“薄伊!”老薄婆娘第一次这般严厉地叫她的名字,“你糊涂啊,你看清楚,这个男人是不会对你好的,因为他根本就没爱上你!”
“可是我爱你,妈,你知道的,从小就爱他,能嫁给他曾是我最大的梦想。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我不愿就这样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
薄伊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永远无法逃离牢笼。
“他虽然脾气不好,对我冷淡,但我爱他,只要能在他身边,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一直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的。”
老薄婆娘摇头叹息,伤心欲绝:“伊丫头,你就这样糟蹋自己,自甘沉沦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薄伊不敢直视母亲失望的眼神,怕那种目光会让她心碎而亡。
她转身离去,全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哆嗦不止。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马上就要痛哭失声,但她忍住了。她咬着嘴唇,直至出血,硬生生压抑住眼中的泪意。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就当我们之间,从未有过这个女儿。”
最后一句话说完,薄伊挤出人群。
陆子成看着薄伊颤抖的肩膀,艰难地离开,英俊的脸上掠过深重的阴郁。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声音:“可是我爱你,妈,你知道的,从小我就爱他……”
他曾一度也有同样的想法,真是可笑至极。
“薄伊!”老薄婆娘试图冲过去拉住女儿,却被保镖拦了下来。
她奋力挣扎:“伊丫头,你别走,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是违心话。”
“伊丫头,你回来,快回来!”
“阿姨,您就尊重姐姐的选择吧。”一直在陆子成身后默默观察的宋珊珊找准时机插嘴道,“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摧毁女儿的爱情呢?”
此时此刻见到宋珊珊,老薄婆娘再也按捺不住怒火:“贱女人,都是因为你勾引陆子成,我女儿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你跟你妈一个德行,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啊——”
宋珊珊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膝盖和手肘磕破了皮,血流了出来。
“珊珊!”
陆子成焦急地喊了一声,准备上前。
“别过来。”宋珊珊的话语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皱眉:“你们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疯婆子给我赶出去。”
“不行!”宋珊珊虚弱地笑了,“子成哥,这不怪阿姨,都是我妈做错了,我妈欠下的债,我来还,我一定要请求阿姨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