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又继续说道:“太后还说,以后皇上就不要留宿坤宁宫了。
若陛下需要人伺候,就宣人到乾清宫吧。”说完,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朱翊钧。
朱翊钧深知宫廷规矩,也明白李太后的担忧。
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虽然大婚之后,皇上与皇后理应更加亲近,但按照规矩,他们并不能同住一宫。
皇上若想在皇后或妃子处留宿,需遵循严格的礼仪制度,否则极易引发朝臣的弹劾。
王皇后在一旁听着,小脸更加通红,显然对于这种话题感到羞涩。
朱翊钧却不在意,拉着她的手说道:“咱们不在坤宁宫吃饭了,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然后就在那边吃早饭。”
王皇后还没反应过来,张宏却已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知道,皇帝此举定能让太后高兴。
于是,朱翊钧带着王皇后前往慈宁宫,共进早餐后,便将王皇后留在了那里。
朱翊钧深知,作为一个刚进宫的小丫头,王皇后需要他的宠爱来给予安全感,但更不能忽视对她的调教。
他可不希望王皇后变成一个恃宠而骄的人,那将违背他的初衷。
而调教这样的事情,自然需要由专业的人来做,李太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论从礼法还是宫廷规矩来看,王皇后在李太后面前都会收敛许多。
皇后面对太后,天生就矮了一头,加上李太后多年的皇宫经验,足够王皇后学习和借鉴了。
万历六年
六月十五日,
阳光炽热,张居正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京师城郊。
朱翊钧,特地派出了司礼监太监郑阳,在城外那座古朴的真空寺内,设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接风宴,仿佛是在告诉全世界,
张居正,你,是朕的左膀右臂。
郑阳手持圣旨,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戏谑:“张先生,您要是午时进城,那就先在朝房喝喝茶,聊聊天,朕立马在平台上见您;
若是未时,嘿,您就直接回家歇着,明早不用早起上朝,朕单独与你见面!”
这话一出,周围的太监宫女们皆是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次日清晨,
文华殿西室内,
朱翊钧早已等候多时,
一见张居正的肩舆缓缓停下,
他竟不顾帝王威严,快步走出殿外,那份急切,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张居正见状,连忙在阶下大礼拜见,心中却暗自嘀咕:“这陛下,还是这般随性。”
“先生免礼,咱们不兴这个!”朱翊钧笑着摆手,眼神中满是亲切。
张居正起身,抬头望向朱翊钧,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陛下,您这又是长个子了啊,看来练字健身加酥酪核桃的套餐效果不错嘛!”
朱翊钧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还用说,朕可是听了先生的话,一样没落!
长高了,也是给先生长脸不是?”
一番寒暄后,朱翊钧话锋一转:“先生此行,真是忠孝两全,朕心甚慰。”
张居正拱手,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臣不过一介布衣,若非陛下宽宏大量,哪有今日?
臣之心,唯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哎呀,先生这话说得,朕都不好意思了。”
”承蒙陛下体谅,然臣违限超假,特向陛下请罪“
朱翊钧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暑天长途跋涉,先生辛苦了,什么违限超假的,朕不在乎!”
张居正正要再次谢恩,朱翊钧却抢先一步:
“朕见先生归来,心里那个高兴啊,两宫圣母也是乐不可支,怎会怪罪?
违限什么的,一律免责,咱们不兴那些虚的。”
张居正心中一暖,跪地叩首:
“臣虽远离京师半年有余,但心系陛下与圣母,每日每夜,未尝或忘。
今日得以重见天颜,又闻圣母安康,臣心中之喜,难以言表。”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
朱翊钧话锋一转,神色凝重:“黎民百姓,可都安好?”
张居正正色回答:“各地官员,臣皆已嘱咐,务必奉行陛下保民之意,务实勿虚。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太平盛世之兆。”
“边关如何?”朱翊钧又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张居正沉吟片刻:“昨日途中,得山西、陕西三边密报,虏酋俺答西行,遭瓦剌重创,几乎丧命。
此事虽未证实,但臣料定,虏酋必是大败。夷狄相争,对我朝有利,此乃陛下威德所致,边境安宁,四夷宾服。”
朱翊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此皆先生辅佐之功。”
张居正却摇了摇头,神色严肃:“陛下,虽俺答受挫,但不可掉以轻心。当继续封贡,使之与瓦剌相互制衡,方能确保边疆长治久安。”
朱翊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先生所言极是,朕记下了。”
朱翊钧为张居正接风洗尘后,把精力放在了对外战争关注的事上。
万历六年,
七月十五日,
紫禁城内。
“陛下,朝鲜使臣回禀,言及我国武德赫赫,威震四海,倭寇闻风丧胆,不敢再侵朝鲜。
故而,他们认为大明驻兵非但无益,反添扰民之患,有损陛下仁爱之名,遂婉拒了我朝的驻军请求。”
礼部尚书潘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字字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朱翊钧闻言面色一沉,手中的章奏如同掷出的利剑,“啪”地一声落在案上,震得殿内众人皆是一颤。
“哼,连区区藩邦也敢违抗朕意!朕耗资巨万,强兵固边,难道是儿戏不成?”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居正、方逢时、潘晟三人面面相觑,随即齐刷刷站起,气氛瞬间凝重。
张居正,这位老练的首辅,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陛下息怒,臣有一计。
何不命李成梁率精兵跨江,同时遣礼部官员随行,名为问罪,实为震慑。
让李氏明白,抗旨不遵,后果自负。
且令李成梁传话,只要李氏斩奸除佞,以府库之财赔罪,陛下自会宽恕,撤军辽东。”
张居正的话,既给了朝鲜一个台阶,又彰显了大明的威严。
“好一个父问子,棍棒底下出孝子!”
朱翊钧闻言大笑,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先生老成之言,深得朕心!
就依此计,让那李氏知道,我大明的棍棒,可不是吃素的!”
“臣遵旨!”张居正恭敬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