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呢?”庞觅环视一周,都没瞧见人影。
冯爽还在树杈上气得跺脚!
庞觅紧张地一头冷汗,“好我的姐啊,你淡定淡定!可千万别摔下来啊!”
这搁谁谁不生气?
冯爽气得在树杈上吹了良久的风。以她5.2的视力扫描了一圈儿,也只能看到东北方隔了老远被树木挡了个严实,偶尔飘出一个随风起伏若隐若现的白布衣角。
庞觅还在紧张地呼喊,“爽姐,咱要不下来吧?”
下来?我疯了吗?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爬上去的!
“不下去!要不你也上来玩会儿?”
“……”
要么说冯爽是个神人呢?
念了四年的医学院,结果实习都没结束就跑去做了家装设计师助理。
转行转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群发了一条信息。给大家通知了一下,就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条路。
冯爽是个敏感的人,她自小父母离异,跟着爸爸一起生活。
在离异家庭生活的孩子,总觉得有一天爸妈可能会复婚。
冯爽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实习那一年,她妈还是嫁人了,没再嫁给她爸。
冯爽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想有个完整的家。
那时实习期刚周转到急诊科,一天内死了两个病人,病人家属在抢救室门前哭得撕心裂肺,加上wx里她妈发给她的结婚邀请函,她还是彻底崩溃了。
当晚,她就给沈清浅发了wx,「医生不适合姐,姐不干了!」
加上标点符号,十一个字。
就这样,为她的大学四年画上了别样的句号。
大多数人都不理解,既然不适合,那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个职业呢?
其实这跟沈清浅有很大关系。
冯爽和沈清浅是高中的舍友,可能是因为都缺少家人的关爱吧,两个少女惺惺相惜,关系也比一般人亲密的多。
于冯爽而言,沈清浅就像是家人。
所以当沈清浅报考了s市医科大后,冯爽也义无反顾地跟去了。
在学校念书没什么感觉,但实习可不一样。
那是实打实的社会实践,接触的可都是真正的人体。
在别的科室还好,不一定能碰上生命垂危的,但急诊可不一样,救护车出去一趟,那白大褂一穿,就意味着要跟阎罗殿抢人。
这抢过了还好,皆大欢喜。
但抢不过,就是人间悲剧。
事实证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最见不得的就是生离死别。
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人,她觉得,医院并不是修复家庭的天堂,它有绝大的可能会变成生人的地狱。
所以,她逃了。
与其说是逃了,不如说是去寻找真正的家了。
而室内设计师,便是她寻找到的家。
从外行转行做设计师,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
冯爽并不怕,她本就是个随意洒脱的性子,不就是重新开始吗?难道还能比每天跟死神抢人难了?
她的决定,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去不同的补习班。
学习绘图,软件运用,设计师初级课程,她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份连轴转。
年轻人的机会总是比青老年人多的。
她成功转型了。
现在在s市很成功的室内设计师那里做助理,也向那些质疑她的人,证明了她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冯爽是个洒脱的人,设计师这一行,确实比医学更适合她。
庞觅看着已经坐在树杈上的他爽姐,高扎的马尾辫儿,连着额前细碎的头发,都被山风带着,飘向了一边。
他从铺好的零食里挑出来一大块巧克力,朝着那树上向光的女子,喊道,“爽姐,接着。”
想象总是美好的。
“……”
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那块巧克力“啪”地一声,被冯爽的脑门儿接住了。
然后,因为脑门儿的阻挡,倏地滑落,砸到了树下绿盈盈的山地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冯爽黝黑的大眼睛,蓦地瞪向了还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然而已经被他自己唬住的庞觅……
“你故意的?”
庞觅一听,赶紧摇头,三指指天立誓,“爽姐,我若有此心,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轰隆隆!”
几声炸雷很应景地在山西南角劈出!
“……”
“!”
看着冯爽瞪得更大的眸子,庞觅赶紧抱住那只发誓的手,“它轰了两下!劈的不是我!”
晴天白日,几息后,西北角上乌云密布,太阳雨“哗啦啦啦”倾盆而下!
沈清浅唬了一跳!
好家伙!这是哪家倒霉仙君在应劫啊?
第五寻在雷声滚滚而至时,身子一颤,忽而僵住!
沈清浅回头一看,赶紧捂住他耳朵!将他整个人闷在自己胸前。
雨水并没赶过来,还在西北角“啪啪啪”疯狂砸打着树干枝叶!
“唔……”
一团软绵突然在第五寻面前炸开!他轰然一阵急血冲脑,背脊发麻,身子更僵了!
沈清浅以为怀中人是害怕,于是拦得更紧了些!
这一拦,让第五寻的唇就这样隔着一层单薄的薄衫,堵在了一片雪白上。
他倏地紧抿住唇瓣,仿佛这样就能有效隔绝某些炙热的温度。
可鼻息间全是她清甜的体香,呼吸一促窒停,他都不敢往外喘气了!
沈清浅看着西北角的天,还真是山上天,小孩儿脸,够晴阴不定的。
这也算是见证了有名的阴阳两边天吧?
她木木然地想。
然后,低头拍了拍怀中人的脑袋,柔声细语,“莫怕,有我在。”
谁知,因为说话间胸腔的起伏,更是让第五寻滋味难耐!
他想从她怀中出来,岂料沈清浅怕他受雷雨天刺激,在拍了脑袋后,又将手捂上了他的耳朵。
听觉的阻碍,让脑中的灼热感更加真实!
但也让他得了些喘息的空档!可因为耳朵被堵,耳蜗内来自人体的“嗡嗡嗡”声更像是撩人的情话,将他整个人绷的更紧了!
……
漫长的五分钟后,那朵连绵黑云飘去了更西北的地方。
在沈清浅“呼”地一声放开了双手后,第五寻艰难地发出一声喘息。
即刻,满脸通红地跳下了树!
他背身而立,沉声道,“脚麻了,容我缓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