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牧翩若应诺。
她欲言又止，终未揭露九华寺之火实为素小娘幕后操纵。
一则不愿归家不久的父亲烦忧，二则欲凭己力整顿牧府！
牧府祖祠内。
“张嬷嬷，您行行好吧，语嫣年幼，夜寒……”素婉捏帕，忧虑满面，向凝珠使眼色。
自李嬷嬷去后，凝珠常为此事奔走。
她上前，欲将沉甸甸的金丝囊递予张嬷嬷。
“素小娘，此事万万不可。”张嬷嬷推拒，沉声道，“老爷之令，吾不敢违抗。”
素婉面色一黯：“张嬷嬷，吾之颜面，亦不顾乎？牧府谁人当家，您最是明了。”
张嬷嬷向来难以揣测，如今牧翩若更添变数。
“素小娘，往日老爷不在，吾或可通融，今老爷归来，勿使我为难。”张嬷嬷行礼，言辞不卑不亢，毫不妥协。
“小娘……”祠堂内传来牧语嫣求助之声，带哭腔。
显然，今夜之事，令其惊恐不已……
素婉的手指轻轻一紧，帕子在手中皱成一团，冷艳的眉眼间流露出一抹不容忽视的威严：“张嬷嬷，总得容我进去看看我的女儿吧？你听那声音，多么令人心疼。”
张嬷嬷低垂着眼帘，不疾不徐地侧身让出路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恭顺：“夫人所言极是，自然应当。”
身为牧府的老仆，她深知何时进退，这份拿捏恰到好处。
素婉轻哼一声，踏步而入，只见牧语嫣跪于蒲团之上，不过片刻，膝盖已泛红，似有破皮之兆。
“娘亲，我快被吓坏了，真的要在这里跪上一整夜吗？”牧语嫣泪眼婆娑，哭诉道。
素婉心中虽急，却也只能按捺情绪，以帕轻点女儿额头，训斥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庆功宴人多眼杂，谁会留意你？你父亲最重颜面，定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才动怒，你也真是不小心。”
素婉的责备未尽，牧语嫣委屈地垂下眼帘，忽又咬牙切齿：“一定是牧翩若！她肯定在父亲耳边说了什么！我只是离开大殿一会儿，回来父亲就大发雷霆……”
素婉柳眉微蹙，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你出大殿做什么去了？”
她对自己的女儿知根知底，那份勃勃野心，正是遗传自她。
牧语嫣闻言，眼睑低垂，脸颊泛红，支吾道：“这……我当时也没想到。在御花园，偶遇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素婉不由惊呼，却被牧语嫣连忙捂住嘴。
“娘亲，小声些。”牧语嫣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我还留给了他玉佩，说不定这几日太子殿下就会亲自上门了。”
素婉脸色稍缓，笑眼弯弯：“没想到，我的女儿竟有这等手腕。”
牧语嫣得意地勾起嘴角：“还不是娘亲教导有方。”
这一跪，似乎也不算白费。一旦她攀上了太子，牧翩若又算得了什么？
母女俩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牧语嫣这一跪，导致她数日无法下床。
其间，牧翩若假意探望，心中却暗自揣测。
“这二小姐真是奇怪，受了这样的惩罚，竟不见丝毫难色。”凌若疑惑道。
牧翩若心中同样存疑，面上却不露声色：“静观其变吧。”
三日后，牧语嫣终于能下床行走，而将军府却迎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书房之内。
“太子殿下驾临，老臣有失远迎。”牧忠态微俯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夜孤痕身着明黄蛟龙纹缎袍，上前一步扶起牧忠态，温言道：“牧将军无需如此大礼，毕竟您是我的长辈。”
牧忠态起身，将太子引至上座。
夜孤痕目光微敛，淡淡道：“牧将军此战功勋卓着，父皇私下常对我提及您的丰功伟绩，实在令人钦佩。只是……”
牧忠态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揣摩其来意。
太子悄然来访，其意显然不简单。
“牧将军归京，恐怕即将接管京城守卫军的军令吧？”
太子从容执起茶盏，轻抿一口。
朝堂之上，皇帝已晋升牧忠态为护国大将军，官至正二品，朝臣无不忌惮。而守卫军的军令，历来由太子掌握。
这是在试探他。
牧忠态心中一凛，镇定答道：“殿下莫要取笑老臣，老臣只是一介武夫，守卫军军令还是由殿下掌控最为妥当。”
“是本宫孟浪了，牧将军勿须紧张。”夜孤痕歉意笑道，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牧忠态心中稍安，沉默片刻后问：“殿下此行，有何贵干？”
客套话至此结束，接下来才是正题。
夜孤痕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但眼底掠过的精光并未逃过牧忠态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