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的一刹,苏南音并无介怀,依然笑容满面,搂过林恩恩的手腕轻扯,邀请道,“来,我们坐下细谈,站了这么久可累坏了。”
林恩恩浅哼一声,对苏南音的殷勤斜眼而视,安然接受在沙发上落座,接过苏南音亲泡的香茗,嘴硬地说,“苏南音,你以为你做这些我就忘了,你几个月没有联系我,害我担忧的事。”
苏南音为林恩恩与自己斟茶暖手,挨近她坐下,笑声盈盈,“恩恩,我不是故意冷淡你的,那段时间实在太过匆匆,来不及告诉你,你能原谅我么?”
“你说说你近几个月何为,我会根据事态是否严重再作抉择,是否原谅。”林恩恩饮茶,催促苏南音讲述行踪。
“那几个月我在海外,事情是这样的……”苏南音摸了摸脑袋,片刻纠结后觉得既然林恩恩是密友,无所不言,便决意全盘托出这段时日的种种。
听完,林恩恩瞪大眼睛,咀嚼言语,“这段历险足以着成一部当下的‘鲁滨孙’传奇。”
“恩恩。”苏南音责备的看了仍在调笑的林恩恩一眼。
“你说,怀了孕?”林恩恩停了笑,望着身披宽松睡衣,尚未显形的苏南音微凸的小腹,轻问。
“嗯,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苏南音满是母爱的抚摸日益渐大的肚子,轻点着头微笑。
“先前为了荆景川出国,如今也是因为他回来,南音,你是否察觉,自己对荆景川感情有变。”林恩恩见提及孩子,苏南音的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心中暗想,不禁发问。
“这有何不同?出国是因为惧怕荆景川,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终有一天会找到我,这都不是我所愿吗?”苏南音疑惑林恩恩的问题,蹙眉思索后,无奈一笑。
“在我看来是不同的,南音,说出国时你的语气带着苦涩与解脱,而谈到荆景川找你之后,你眉头舒展,显见那时心情甚好,可见,对荆景川有了不同的情感啊。”
林恩恩以旁观者角度深入解析。
闻言,苏南音失神,内心的涟漪如同湖面被投入顽石般,泛起片片波澜。
对荆景川的情感改变?苏南音反问自己。
何曾,她对荆景川向来畏惧而尊重,避之犹恐不及。虽然在德国时与他约定共筑家庭,但那份敬如宾客的感情她始终认为无关私情,如今为何却感觉乐于其中?
苏南音凝视着远处的虚空,沉思不语。
“南音,怎么了?”见她沉浸在思考中失了神,林恩恩轻轻推了推苏南音。
“恩恩,我不可能对荆景川有他想的那种情感,我们关系依然疏离而礼敬,只想孩子能平安健康地成长。”苏南音回神微笑,否认了林恩恩的推测,不敢与她探究的目光对视,低首摩挲腹部。
“南音,无论我的猜想是否准确,我只愿你过得开心,每一天都无忧无虑。别的,我无须多言,不会干涉你的。”林恩恩看透她的心绪,宽慰地笑笑,握住了苏南音搁在膝头的手,坚定地说。
“谢谢,恩恩,我明白。”苏南音感念涌动,眼眶微红,身子靠上了林恩恩的肩头。
林恩恩揽她入怀,柔声回应,“说什么客气,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支持的是你,而非他人。只要你安安分分,生活如常,我就安心了。”
“我一直都很守分的。”苏南音在林恩恩怀中狡辩。
“你觉得一个怀孕女子能私自出国,生活月余,还自称为守分之人?”林恩恩轻哼一声,讥笑着问。
“是有原因的,再说,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荆漠林也去找我了。”苏南音从她怀中退出,目光坚毅,嘟囔道。
林恩恩食指在她额头轻敲,叹声道:“南音,都说孕期心智容易迷失,你才几个月就这么糊涂了吗?荆漠林何许人,你会不清楚吗?”
“你想说什么?”苏南音不解地质问。
“作为你的前任,仍对你恋恋不忘的前任,他带你远去能毫无私心?定有别的好处,比如借此隔绝你与荆景川,只有他能探你所处之地,就有足够时间与你旧情复燃。”林恩恩道破。
“但他明确告诉我,不可能了,嫁给荆景川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能是朋友,再无他。”苏南音抚着额头,疑窦重生。
林恩恩作为洞察三人纠葛的局外人,双手一摊,摇头道:“这些我无从知晓。”
“恩恩,你确定你的分析没问题?”苏南音质疑。
林恩恩身为经验丰富,比苏南音洞悉更多感情纷扰的长者,笑答反问:“见过那么多世间纷扰,阅历远超你许多,这点心机我会判断有误?”
苏南音望着她那笃定的神情,心头开始沉思。
苏南音意识到,或许有机会见荆漠林时应当重申立场,早日阻止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暂不论未来是否与荆景川携手终身,即便分开,她也无意再回荆漠林的怀抱,自两人诀别那日起,往事便已如逝水东流,无法倒回。
日薄西山,聊天中不觉光阴飞逝,林恩恩望了眼腕表,“嗯,已至黄昏,南音,我该回去了。”
陶醉于对话中的苏南音怔怔地停顿,诧异道:“恩恩,你要走了吗?晚餐不吃再走吧。”
林恩恩起身拎过扔在边上的包,哈欠连天,挥挥手说,“不了,回家简单对付一顿,休息一会儿晚上加班,趁着还有空挡,我得补补眠。”
“恩恩,最近工作太累了吧?”见她日渐浓厚的黑眼圈,苏南音心疼地问。
“最近公司业务好,人手不足,所以我们几员骨干轮番熬夜加班,再坚持些日子就能解放。”林恩恩捏了捏腰疼的关节,笑着说道。
“恩恩,抱歉,不知你如此劳累,若是知情,今日我不会约你,反而耽误了你宝贵的休息。”苏南音愧疚地垂头,声音低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