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人互相啃咬死去,他们的躯体很快化为一滩烂肉,灵魂湮灭无痕。
直到此时,那怪物的全貌才彻底显现。
它身长近50米,全身覆盖着白色的鳞片,在头部有数百只细长的触手,前端的触手粗长且覆盖鳞甲,后端的触手没有覆盖鳞甲而是荧光,能够对人产生强烈的迷惑效果和认知障碍。
在头部后是一条蛇形的白色躯干,白色的鳞甲更加密集且厚实,且分布大量用于吸引猎物的荧光带,且它细长而有力的腿几乎覆满整个身躯,犹如一只细长的海胆。在尾部更是有一个由金属等矿物质组成的毒针,迈特海森坚信它能刺穿一些轻型装甲。
迈特海森推测这一定是某种地下的穴居生物,但它的体型也能适应飞艇气囊中的环境。
人们将它称为:尘蛇。
迈特海森立刻解锁陶氏反坦克导弹的发射架,发射架中最后一枚反坦克导弹窜出,破甲战斗部炸碎它的头部,破碎的鳞甲与残腿四处飞溅,怪诞而美丽的鳞甲被完全扯碎,头部留下一个不断蠕动的空洞,荧光的鲜血从中飞溅,如同尘蛇不息的怒火...
迈特海森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一个错误——地球的生物,一般大脑等重要器官会长在头部,但这是新世界的生物,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大脑在哪里,甚至它可能像蚯蚓一样切成一百段都不会死——那就把它全都打碎。
m3布莱德利步战车的一门25mm链炮连同同轴机枪鸣响,整个运输通道都疯狂地闪烁着金色的辉光,炽热的炮弹和子弹从被导弹打出的空洞内灌入尘蛇的身体,一连串25mm高爆弹在躯体中引爆,直接炸碎尘蛇数十米的身躯。
地面上散落着脱落的鳞甲和残腿,犹如一大片诡异的金属艺术品——实际上,这些鳞甲和腿的甲壳中确实富含金属。
尘蛇立刻钻入飞艇的管道中,躲避机炮的扫射,25mm机炮便直接将管道撕碎,砸破几块鳞甲,并撕食一大块血肉。
黑暗中快速迫近一个反光的金属物体,犹如一把利刃般切掉喷火的机炮,同时扫下炮塔上方的观瞄设备,通道中只余同轴机枪微弱的呐喊。
尘蛇可怖的头部再次从黑暗中浮现,糜烂的断口上滋生出更多的触手。
同轴机枪向着断口扫射,没有鳞甲保护的血肉顷刻间被撕裂。
舱门后的两名士兵立刻对尘蛇的断口掷出铝热弹,铝热剂抛洒到断口上,点燃血肉,顷刻间虚无的空洞中燃起烈焰,但那燃烧的巨口依然向着步战车噬咬而来,如同一只奔腾的火蛇。
迈特海森取出一只带有榴弹发射器的步枪,从舱门探出上半身发射一枚高爆榴弹。
高爆榴弹坠入燃烧的巨口中,披覆着焰火的血肉鳞甲便四处飞溅,同时步枪也在向着断口内开火,企图多削去一切骨肉。
“迈特海森先生,这还有一枚反坦克导弹!”一名士兵回身将弹药架中最后一枚导弹取出,并打开舱门将导弹按在发射架上。
迈特海森关上舱门,操控炮塔扭转。
激光指导器紧紧锁定着尘蛇的身躯,反坦克导弹飞旋着迫近尘蛇,金属射流竟直接将它撕成两半,身躯中央皆是被烧焦的鳞甲。
这一次,它的血已流尽,荧光的身躯终于黯淡,平息。
管道中再次传来密集而诡异的敲击声——更多的尘蛇开始逼近。
一只两米长的尘蛇向着步战车后部冲来,激发数个反步兵地雷后掀开步战车的后舱盖,遍布伤痕的身躯立刻被两只步枪射穿,子弹在它的身躯上掏出无数个碗口大小的洞,但随即它头部荧光的触手再次散发诡异的电波。
幼体尘蛇的电波影响范围极小,但足以让两名士兵的认知混乱,理智崩碎。
察觉到心底再次涌起无名的怒火,他们反而相视一笑。
“此去一别,便是永别了,朋友。”
“这可不是永别...我们将在地狱相会...”
两名士兵掏出手枪,开枪击穿自己的太阳穴,阻止灵魂中的疯狂继续蔓延。
但绝望仍未停歇。
在狭窄的空间中,仅一只尘蛇就能重创装甲车,而更多的尘蛇恐怕能直接将这辆布莱德利撕成碎片。
一只尘蛇从侧面冲出,撞击在步战车侧面,20吨的步战车被撞翻,迈特海森随即打开舱门跃出装甲车,而装甲车则撞到一滩灰烬中,被坠落的钢铁坟墓掩埋。
迈特海森立刻回身发射一枚榴弹,炸碎尘蛇头部的荧光触手,防止那些电波致幻自己。
而后,迈特海森捡起一名死亡士兵的火箭筒,并肩扛着火箭筒后撤。
这个野心家的疯狂在此刻达到极致,纵使身死,纵使被怪物分食,纵使堕入无尽地狱,他也要将任何敢于阻挡合众国前进的敌人毁灭,直到它们的灵魂与意志都湮灭无痕。
侧身躲过尘蛇袭来的触手,俯身滑行到弹头安全距离外,并翻滚到一处掩体后。
尘蛇旋即调转身形刺来,滋生在其身躯上的千万条覆盖着甲壳的腿如同海胆尖刺般蠕动,仿佛要撕裂着钢铁囚笼,昭示着新世界生物最恐怖的伟力。
迈特海森随即后仰,手中的At4火箭筒吐出一枚彗星,穿入尘蛇头部由无数触手构成的旋涡内,愤怒地膨胀为火球,烧灼着,嘶吼着扯下一块块血肉。
尘蛇的头部化作一个深邃的空洞,迈特海森立刻举起步枪向空洞内射击,空洞中溅出弥漫着白色霞光的鲜血,但这些完全没有阻挡尘蛇的进攻路线。
钢铁之上隐约传来嘶哑的轰鸣声。
顷刻间,阿帕奇的30mm机炮撕开装甲,如同撕纸般扯开气囊和通道,尘蛇暴露在视野中,沐浴在金黄色的弹雨中。
尘蛇的肌肉骤然收缩,转变攻击轨迹,冲出洒下白色光辉的裂口,它庞大的身躯竟如同一棵枯槁的树般直立起来,向着天空中的阿帕奇扑去。
尘蛇翻动内脏,吐出数百千克的酸液,这些酸液滴落在迈特海森面前,深入钢铁中,冒出缕缕白色烟雾。
而不久后,尘蛇似乎失去生命般倒下,白色的身体摔落地面,激起滚滚白色的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阿帕奇悬浮于天空,而回首向尘蛇望去,它的上半身已经被火箭弹炸碎,血液被全部蒸发,如果不是迈特海森身着防护服,他一定能闻到尘蛇散发着诡异的熟肉香气。
一架黑鹰直升机垂下绳索,示意迈特海森离开灼日城。
“迈特海森先生,恭喜你从地狱中活下来。”
迈特海森走出掩体,踏过尘蛇支离破碎的尸骸,走过士兵淌血的残骸——为征战新世界,为满足合众国的野心,已经有太多人死于战争。
迈特海森的眼眸中闪过一缕悲怆——但随后又被勃勃野心覆盖,恢复原先的阴冷。
这缕悲怆来源于合众国的利益损失,以及野心受阻的遗憾。
何时他们真正反思到人民在扩张中遭受的苦难,合众国才会迎来救赎。
野心从未湮灭无痕,它刻骨铭心。